當顧以珩在海邊的懸崖上看到淩樂樂的臉不停湧現出鮮血的時候,他心如刀絞,卻是無能無力。
也再一次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身為她的男人卻沒能護她安好,而是一次又一次讓她承受著磨難洽。
所以,他從昏『迷』中醒來後選擇了遺忘鈐。
不管在世人麵前如何狠冽淡漠,在商業王國如何隻手遮天,但他到底是人,平凡的男人。
會脆弱,會膽怯。
他擔心自己給不了淩樂樂的幸福,當兩人重新在一起,他潛意識裏害怕碰她。
他隻想要他的丫頭像她的名字一樣快快樂樂的活著。
被他寵溺,被他嬌慣,給予她無法無天的權利,任由她張揚跋扈的刁蠻。
她喊他九哥,帶了些微的小心。
他不樂意。
他其實更喜歡聽她氣鼓鼓的傲嬌地喊他,顧以珩,顧以珩……
從前的一切如『潮』水般湧來,那些和淩樂樂的所有的過往,一幀一幀在他腦子裏翻湧,剪輯,拚湊,回放。
他不願意麵對,卻終是要麵對。
在他失憶的日子,淩樂樂比從前更難過。
她雖然也會笑,溫溫柔柔,淺淺淡淡,但是從來都不是發自內心。
他即便是為了他的丫頭,也必須要從那個殼裏走出來。
這世上任何人得以救贖,都必然要經曆破碎和重生的功課。
他,圓滿完成了!
而淩樂樂在他的絮絮叨叨之中也猜到了大概。
根據泰穆爾和心裏醫生的提示,她曾想過無數種情況。
比如年幼時,他母親的離去。
再比如他父親的死亡。
卻從沒想過是因為自己。
真相赤果果擺在淩樂樂的麵前,她覺得自己快心疼到窒息。
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啊,對於她該是怎麼樣的深愛才將一切過錯全部攬到他自己身上,然後備受折磨。
而這本來都不是他的錯。
就像他曾經告訴過她,當年他的父親離去時,對他的母親說,他會回來。
但是,沒有。
他的父親背負著親人的希望永遠的離開了。
而他說,樂寶,等我。
卻是從來都沒有食言。
他曆經磨難,依舊如約而至,他是怕自己一錯再錯,不能饒恕。
淩樂樂的眼淚無聲地滑過,順著臉頰一滴滴融進發絲中。
而她纖柔的手卻輕輕拍著顧以珩的背,就像曾經他將她攬入懷,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睡一般。
她的嗓音帶了刻骨的溫柔:“顧以珩,乖乖的,沒事了,沒事了,我和少辰會一直陪著你,以後我們還會有漂亮的女兒,我們要牽手到老,相約白頭。”
在晨鍾暮鼓裏看雲卷雲舒,在十丈紅塵中聽花開花落!
而我對你的愛至死不渝,來世不休……
淩樂樂輕聲的安撫終於讓顧以珩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男人的身體不再顫抖,而是抱緊了她,力度太大,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淩樂樂努力將自己的心髒靠近他的心髒位置。
她相信,她內心的聲音,他能聽到。
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他,相反,她得濃烈,愛得張揚,愛得義無反顧。
兩人就那樣相擁著躺在地板上。
窗外滿月高懸,清幽的月『色』揮灑到房間裏,給男人修長的身姿鍍上一抹清輝。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以珩緩緩睜開了雙眸。
眸『色』不再是猩紅,而他的神態也恢複到最初的淩冽。
如如俯瞰眾生的王者,更如睥睨蒼穹的神邸。
曾經的男人終於回來了。
……
顧以珩記憶起了所有的事情。
側目,淩樂樂躺在他的臂彎裏睡著了,眸『色』間隱隱藏了淚痕,一副嬌柔的模樣。
他親吻著她的眉眼,然後將她小心地從地板上抱起來。
淩樂樂感受到動靜,醒了。
見到顧以珩將自己抱在懷裏,有些愣神,隨即雙手輕拍他的肩:“顧以珩,你快放我下來。”
她擔心他身體。
顧以珩的手臂卻是摟得更緊:“怎麼到我辦公室的?”
淩樂樂不能說,之前的場景不太美好,她不想讓顧以珩知道。
顧以珩將她抱到沙發上坐好,眸『色』幽深地看著她:“樂樂,你對我有企圖?嗯?”
淩樂樂下意識的搖頭:“我沒有。”
“沒有?”
顧以珩反問,也不待她回答,便開始當著她的麵一顆一顆解自己的襯衣扣子。
淩樂樂目瞪口呆:“顧以珩,你這是?”
顧以珩將衣服丟到一邊,繼續解皮帶。
“顧以珩,你是不是生病了?”
淩樂樂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
難道他還在夢魘中沒有醒過來?或者是他發狂了?
顧以珩蹲到她的麵前,看著她的眸『色』帶了幾分戲虐:“樂寶,我好像記得有人想要在我的辦公室過夜?”
淩樂樂眨巴著眼睛,然後突然一聲尖叫:“啊!顧以珩,你,你,你……”
“我怎麼?”
顧以珩趁著她分神之際,纖長的手指已經在開始脫她的衣服。
淩樂樂一張小臉染了酡紅:“顧以珩,別!”
這個男人轉變得太快,之前一直是一副連頭發絲都染了禁。欲的模樣,她三番五次挑逗,人家無動於衷。
可現在他看她的眼神卻帶了毫無掩飾的情。欲,像猛獸看到了自己的獵物,渾身都充斥著濃烈的占有欲。
她突然很不自在。
顧以珩挑眉,手指間的動作繼續:“樂樂,生日禮物,要不要?”
“嗯,嗯。”淩樂樂點頭,有些小驚喜:“那顧以珩,你準備送我什麼?”
“送你一個女兒。”
顧以珩俯身,沉沉的黑影帶了脅迫壓過來。
淩樂樂伸手支撐著他的胸口:“等等,等等,顧以珩,我需要準備準備。”
幸福來得太快,她懷疑自己在做夢。
抓過他的胳膊:“讓我咬一口。”
每次,人家懷疑做夢咬自己,她懷疑做夢便是咬男人。
“嘶!”
顧以珩輕哼一聲。
淩樂樂趕忙鬆口:“咬疼了?”
“咬完了?”
男人反問她。
“嗯!”
“那好,現在換我。”
……
淩樂樂終於如願以償在顧以珩的辦公室裏春風一度。
房間裏滿屋生香,兩人在那張寬大的沙發上抵死纏綿。
像是要將從前遺失的日子彌補回來。
快到淩晨,顧以珩終於放過了她。
然後將她抱在懷裏趕到之前預定好的酒店。
奢華的總統套房裏,從門廊開始鋪滿了大朵大朵金黃『色』的向日葵。
那是陽光的味道,幹淨,清冽,在金秋的夜『色』裏格外明亮。
“顧以珩,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向日葵?”
淩樂樂一雙眸『色』瑩亮如水。
顧以珩的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猜的。”
淩樂樂自然不信,偏了小腦袋,一副誓不罷休的表情。
顧以珩笑得有些邪肆,還有些許的頑劣。
記得淩樂樂小時候嚷著顧以珩帶她去公園劃船。
大熱天,顧以珩也依了她。
兩人租了一艘黃鴨子的小船在湖心遊玩。
日頭偏西,小船的位置在風中晃來晃去。
淩樂樂坐左邊,晃到太陽光的時候便照到了她的臉。
小丫頭愛美,怕曬黑,拉了顧以珩的胳膊讓他坐左邊。
太陽光又晃。
晃到右邊的時候又曬到了淩樂樂的臉。
於是,她又拉了顧以珩的胳膊讓他坐右邊。
顧以珩黑青著臉,將手中的礦泉水“咚”一聲杵在位置上:“淩樂樂,你當我是向日葵?”
淩樂樂『舔』了『舔』小嘴巴,然後歡快的點頭:“嗯嗯,樂樂最喜歡向日葵。”
一件些微的小事,顧以珩記在心裏。
長大後,偶爾兩人外出,淩樂樂看到向日葵也會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