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鐵翁給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給岩本,隨後,他轉過身兀自地搖了搖頭。
岩本也不知道怎地,心裏突然閃過了阪元正的身影。他大著膽子口齒伶俐地說道:
“大佐閣下,卑職以為,您或許是多慮了。對待支那這樣一個落後、愚昧和劣等的國家與民族,皇軍的占領與統治其實是一回事兒,沒必要耿耿於由大和將士‘現地取給’和讓支那愚民‘照章納稅’之差別。我國偉大的政治思想家福澤諭吉在五十年前就說過 :‘為今之計,我國不可再猶豫躊躇、坐等鄰國之文明開化而與之共同振興亞洲,毋寧應脫離其行列,去與西方文明諸國共進退。我國對待支那、朝鮮之法,無須因其為鄰國而有所顧忌,隻有按照西洋人對待彼等之方式方法加以處理’。如今,我們已經‘毫不猶豫’地攻占了支那,實現了先哲理想的第一步,因此,我們也就沒必要再‘有所顧忌’於處理的方式方法!大日本帝國的武功,就是世上最好的文治!而支那,好比是‘首實檢’中的頭顱,是一種戰利品,它不是我們的、就是英美西方的。我們的‘躊躇’,隻會給英美以機會。至於支那人,我們根本不必在乎他們的感受,——被斬首的頭顱,還會有什麼思想呢?”
泉鐵翁和清堀,都有點詫異地看著岩本,因為他們從中聽出了這個年輕人不以為然的鄙夷、咄咄逼人的豪情,甚至些許無所忌憚的挑釁。
泉鐵翁與清堀麵麵相覷,終於,他還是點了點頭:“唔……。”
泉鐵翁輕歎一聲:“果然後生可畏啊……”。
泉鐵翁有點後悔剛才所發的感慨。
比起岩本的勃勃朝氣,他傷感於自己的曖曖暮氣;而看到岩本的凜然盛氣,他想起了壽其少將的暴戾怒氣、鬆井中將的嚴辭淩氣、野副少將參謀及與會代表的陰陽怪氣,這讓他不但覺得自己之不合時宜,更隱然意識到自己這樣胡思亂想、胡言亂語下去之潛在危險。假如再來一次“五一五”或“二二六”,自己一定是少壯派軍人的忌恨甚至仇殺的對象,而不可能被他們引以為戰友或同盟……。
唉……!罷!罷!罷!管什麼占與統,由它去吧!或許這年輕人說得對,武功就等於文治呢,我如此糾纏下去,可沒什麼好處。
泉鐵翁決定終止這個話題:“……呃,一郎,請幫我開一下燈”。
“為了在寧波籌辦營業所或支行的事兒,橫濱正金銀行的井上先生、小林先生和支那中央儲備銀行的王正茹先生今天從上海過來,想必快到了吧。我已經吩咐芝原在‘梅龍鎮’ 訂好雅間了,晚上為他們接風。你倆也參加吧。”
“哈依!”清堀、岩本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