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見季瀾書,雲極弟子還真不知怎麼回答。(.比奇屋biqiu的拚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可謂是驚心動魄,阮寄真與謝靈均實在沒有多餘精力照管其他。
左魁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是煎熬太久,已然支撐不住才這樣沒頭沒腦地發問。大約是曉得自己留在這兒招人嫌,他飄乎乎地問了這麼一句,得不到答案又腳步虛浮地走了。
雲極弟子沒有攔他。左魁之前給他們找了不小的麻煩,他們不是菩薩,沒有這個功夫與閑心去管萬世弟子的閑事。
被寧妃絮請去劍域,兩人又是待到天快黑才回客棧。劍域派了馬車送兩人回來,因為疲憊,師兄弟二人一路上幾乎無話。
回到房中各自洗漱,本該是躺下休息。但身體疲憊,精神卻很亢奮。阮寄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子中閃過好幾件事,叫他無比掛心。睜著眼睛正發著呆,房門被敲響。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謝靈均。
阮寄真忙把人給拉進來,見他捧著枕頭,披著外衫。一摸手,果然是涼的。
“快去躺好,”阮寄真一把將師弟塞進了被子裏。
怎麼也暖不起來的被我,謝靈均是怎麼也睡不著。剛一躺下,僵硬的身軀終於施展開來。順勢一滾,就滾到了師兄懷裏。
他問:“師伯他們什麼時候到?”
“信我已經派人送出去了,現在隻能等著吧。”
一場武林爭端,有勝有敗。江湖快意背後還有分贓裂勢。如果因為一時分贓不均,埋下的隱患難說日後會不會嫌棄詭譎風波。
各門派中毒至今不得解,人手不夠忙不過來確實無奈。但對此現狀,倒也是雲極弟子所求。他們必須等到師門長輩到場。如果隻憑阮寄真與謝靈均二人,後頭的收尾中,隻怕會成為出了最大力氣,但好處卻最少的可憐蟲。
不過短短幾日,該聯合在一起的門派已經是做了明確分劃,隻等眾人一聚首就張開血盆大口討價還價。除了那些投靠了血滴子的門派會會宰割外,白玉京也有意向朝廷討要些好處。畢竟血滴子砸掉的是他南都的場子。
各門派上門不斷地要求見人,也是因為早就尋好了同盟,準備在別人倒黴時來一個獅子大開口。奈何剛開始雲極山莊便以現在無有空閑,來不及救人為由給拒了。重複了幾次,他們便不虞起來。以為是雲極山莊故意在拖延時間。
賀潮盛知道這件事後大怒不已,指著那群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利益當前,挨幾句罵,揭幾回臉皮倒也損失不了什麼。不過是一個已經潰敗的北盟而已,根本不擔心得不得罪這一說。
那時,阮寄真還在昏睡,隻有謝靈均一個人鎮場子。他冷笑一聲攔住了暴怒的賀潮盛,隻問他們預備如何?還不等那夥人開口,謝靈均又道:“各位心切,在下倒也理解一二。但是人總是要救的,若是各位堅持叫在下拋下病人……若日後出了人命,不知你們誰能做擔保呢?”
當然是沒有人敢做擔保的。於是隻好說當然是救人最為要緊。
領頭的傅二公子站出來稍稍挽回了一下尷尬的局麵,對謝靈均說:“謝先生為救人殫精竭慮,吾等實在過意不去。特意請來幾位大夫襄助,還請謝先生方便提供解藥方子。”
這種拙劣的手段謝靈均見了幾乎要笑出來。他一下沒忍住表情,傅二公子的臉色一下子難看的不得了。將譏諷的神色收回去,藥門弟子哼了一聲,“好啊,我現在寫給你們。”
藥方子他大大方方地給了,但這幾個大夫看不看得懂,做不做得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夫們圍在一起討論了半天,給了傅二公子一個無能為力的搖頭。
謝靈均在傅二公子鐵青的臉色緩緩而歎。一個能拍出千金的藥方,如果輕易被幾個普通大夫破解了去。那遲九素的神醫名頭大概也可以不要了吧。
最後的結果,這群人也隻能按捺住自己的焦急,等著謝靈均慢慢救人。能做的也是每天上門騷擾一番,叫忙碌的謝靈均惡心得不行。
“唉,師伯可要快點來啊,”窩在師兄懷裏,謝靈均唉聲歎氣,祈禱著這樣的繁忙能快些結束,“也不知金陵事了,江湖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或許是什麼變化也不會有,”阮寄真拍拍師弟的背。
謝靈均滿臉不解,抬起頭問師兄:“為何?”
“隻是一種感覺罷了,”阮寄真答道。
如此縹緲的說法從阮寄真嘴裏說出來,叫謝靈均有些驚訝。但細細想來,也並非沒有可能。
這次遭殃的門派大難不死,磨刀霍霍向七殺枯木等門派索要好處。卻不會真的做把人血吸幹的螞蟥。血滴子這次有折損也似乎影響不大。暗部之下這樣的探子還有好幾路。
南都雖然僥幸生存,但也不一定能稱霸武林。畢竟歸雁盟還沒有敗落,與白玉京有仇的武林勢力一定會找歸雁盟合作。說不準新的北盟馬上也會出現。
所以,沒有什麼變化也不是沒有道理。
謝靈均沒有爭權奪利之心,能想到這一節也是多日所見再有所想。隨意想了一會兒,他就把這些拋到腦後去了。
“可惜啊,武林大會沒比成,到頭來一點兒銀子都沒賺到。”他還掛念著怡情賭坊的賭局,對沒能一夜暴富遺憾無比。
阮寄真抱著師弟原本都快睡著了,聽到這個一下笑醒了。額頭抵著額頭,他笑道:“這個……你放心,師父一定比你還要在意,不會叫你虧了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