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醒了;自然會回來。誰都聽得出,另一種可能的潛在。
秦小曼輕聲唉歎;是的,她是個懦弱的人、懦弱得無可救藥!讓她在手術室門外親耳傾聽審判,這種罪過,她承受不來……
倔強而強硬的男人,終於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近乎哀求般,他雙膝屈下,跪在了她的麵前。
即便是在他八歲的那年、作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下子擁有了令無數人羨慕的養父母、即便是在那個時候,他都沒有喊過的一個稱謂、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都接納的一個稱謂;此時,第一次,他顫抖著、哀求著吐出了口。
“媽……”他的心在痛,這一聲,叫得他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不會同意的!他也不願你這樣做……”
女人微笑著,沒有回答;隻是輕喃了一句,“傻孩子……”,慢慢細攏著他的短發。
在她眼前的,不再是這三年來負責了整個瑞嚴集團全部□□管理決策的領導者;而隻是一個最普通、最需要疼愛的孩子。
“替我和子頌好好愛依曼;”說著,她撫起他的臉;英氣逼人的俊臉,第一次,在她的麵前掛著脆弱;她為他拭去了濕潤,輕輕地,【口勿】上他的額頭。
男人,忽地一愣;耳邊輕輕響起一句話,“不管是因為什麼也好……好好愛她……”
男人的僵硬中,她緩緩站起了身。背後,是絕望般哀求的呼喚,她聽不到;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完。
暢園,是他跟她新婚的幾年一直居住的地方;昔日最高尚的小區,早已蒙上了歲月的痕跡。可是唯一沒有變過的,是他們房間裏的布局。
她撫過那寬大柔軟的沙發;無數個夜晚,他擁著她,在這裏訴說著道不盡、言不明的情義……
她坐進露台上藤質的搖椅;無數個午後,他和她,在這裏遙望著遠處迷人的翠綠感受彼此的溫度……
她來到他和她的臥室,那枕席間,是否,還留有他的氣息……
當車子,緩緩開到了西城;熟悉的路口,她自己一個人走了下來。
她母親單位的宿舍,早已被拆建成了商業住宅;可是那條小路,仍舊冷清而整齊。
帶著回憶、甜蜜而淒涼的笑意,就這樣浮現在了她的臉上。
那個寧靜的夜晚,慌亂、執迷的夜晚;他捂在胸前的手心裏,滲出的紅色液體。
“我愛你,告訴我,你也愛我……”
她哭得心神俱碎,他卻固執地出奇。
我愛你,嚴子頌;從最初到最終……她緩緩蹲下,是當初的那個位置。
輕輕撫著清冷的路麵,卻像撫在他的身上。愛你嗬……從現在,到永遠;沒有一刻,不在愛你……
民政局的大院,是唯一沒有變化的地方;二十年前的舊樓,仍舊佇立在那裏,清清寂寂。
那一夜,天空中無數顆閃耀的繁星,沒有一顆亮得過他的眼睛。
“秦小曼,答應我,我們永遠在一起,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好,一輩子;一直到死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