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瞬間得到了應有的撫慰,秦小曼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心裏念念著要埋怨、要責備、要歡喜、要撒嬌……卻始終講不出一句。
隻是輕聲抽泣著,默默地淌著淚,看得原本堅韌冷靜的男人,心中也忍不住一遍遍泛起酸楚。
他輕輕地、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一麵拿紙巾繼續與她臉上的濕濡做著對抗,寵溺的語氣如出一轍,“不會走,你放心,不會走!乖乖睡一覺,醒了就不難受了……”
“喂,說的就是你!你給我站住!”
守樓門的大嬸急匆匆跑出來,指手劃腳大聲呼喝,
“別以為穿了西服我就不認識你!上次在草坪上點蠟燭放火的就是你吧!”
一麵叫,一麵疾步衝了過來,“你給我站住,哪個係的!問你呢……哎,哎……站住!你還敢闖女生宿舍……站住!男同學不許入內!”
嚴子頌恍若未聞,可是身後跟了這麼一個大嗓門還是讓每個宿舍都探出了不止一個腦袋,八卦自此更不會少了。
202的門剛好大開,吳奇麗一麵吃著剛出爐的茶葉蛋,一麵幫吳雨收拾著秦小曼的洗漱用品準備拿到醫院去。
忽然聽得外麵大呼小叫的聲音漸近,大家腦海裏又浮現出中文係才子楚鬆年上次造訪時的情形,待到看清門口出現的一張精致美麗的麵龐,吳奇麗吃驚地差點被一嘴茶葉蛋活活噎死。
“請問一下,秦小曼呢?”有些清冷的、卻又不失禮貌的語氣。
一麵拍著被雞蛋噎得滿臉通紅、直翻白眼的舍友的後背,吳雨還不得不抽空回話,
“在醫院呢……”
感概著今天真是個驢唇對不上馬嘴的日子——以為是嚴子頌的電話,結果來敲門的卻是顧辰;以為是楚鬆年的腳步,結果站在門外的竟然是嚴子頌!
恬靜著安睡的女孩,在夢裏還微皺著眉。
顧辰試著抽了抽手,卻被她握得更緊;女孩子嘴一扁,委屈得像是要哭出來,顧辰隻好立即投降。
無奈著被握得心浮氣躁的男人,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這種自憐自艾式的感覺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被當成別人來緊握著,卻怎麼也抽不出來的手,悲哀而不甘。
他不用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沒有那些好奇去了解自己並不樂於見到的真相。
隻是,心裏不是沒有失望的,當她昏昏沉沉反複念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不是沒有失望的;另外還摻雜了一些五味雜陳的心理,糾結得讓人鬱悶。
病態的消瘦並沒有掩蓋她的美好,依舊是讓人移不開眼的臉龐,隻是多了幾許憂傷的味道;看得人有些徹骨發涼。
一直是淡淡的、不悲不喜地恬靜著微笑的女孩,夢境中卻是毫無掩飾地透露出著些許憂鬱、些許執著、些許近乎是撒著嬌耍著賴的天真神態,任誰看了,都沒辦法無動於衷吧;
即使,那個讓她撒嬌耍賴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手撫上她的額頭,熱度已經漸漸退了下來,顧辰不由暗自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