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以後可以一直叫你爸爸了嗎?”懷銘小聲問顧默宸。
顧默宸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額頭。“寶貝兒,當然可以,隻是一定要記得,你還有另外一個爸爸,叫曹澤銘,他很愛你!”
“可是他都不來看我!”小家夥有點失望。
蘇墨瞳喉頭一緊,想起那個溫暖的男人,那個給予她太多溫暖給予她一段驚心動魄卻又細致甜蜜的婚姻生活的男子,他兒子的爸爸,她的心間溢滿了濃濃的思念,每每想起,都在酸澀中凝滿了溫暖。
如今,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孤單的背影,同樣的心疼。他這五年給予的溫暖,一點不比澤銘少!可是,她的愛,早已無能了!
顧默宸跟小家夥說:“不是他不來看你,而是他想回來卻回不來!”
“為什麼?”小家夥十分的不理解,為什麼不能來呢?
“天堂是個好地方,卻去了再也不能回來!”顧默宸不願意傷害孩子的心,不願意去說“死”那個字,因為,那是那樣沉重的一個字眼。
小家夥虎頭虎腦地,抓住顧默宸的手臂:“爸爸,我不要那個爸爸,我隻要你當我的爸爸!”
顧默宸伸手抱抱他,這個孩子,他打小關愛的孩子,果然是誰養的跟誰親。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寶貝兒,我會一直是你的爸爸,隻是那個爸爸更愛你,比我還要愛你,一輩子都不可以忘記那個爸爸,知道嗎?”
懷銘很是糾結地皺眉。“可是我又沒有見過他!”
“沒有見過沒有關係,隻要在心裏記住就好了!”
“好吧!”小家夥依然十分的不情願。
蘇墨瞳知道,其實要求這樣一個孩子去記住他從未謀麵的爸爸真的很難,尤其身邊還有這樣關心的他的顧爸爸,她沒有強求孩子,因為她想等孩子長大了,告訴他一切的一切,告訴他,媽媽做過的事,錯的,對的,遺憾的,不悔的,那些都告訴他。
禪兒如今已經是十歲的孩子了,長得很漂亮,也懂事很多,她依然喊顧默宸為顧爸爸,喊蘇墨瞳為媽媽,大人們之間的事,她似乎也似懂非懂一些。
“顧爸爸,我跟弟弟今天晚上要跟表哥一起去看馬戲表演!”禪兒沒有忘記被顧爸爸接來時候,大姑媽的囑咐,今天晚上要帶他們去看馬戲團的表演的。
“姐姐,我要看猴子!”小家夥很興奮,“大姑媽說有猴子!我可以在馬戲結束的時候送花生進去!”
“噓!”顧默宸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媽媽還沒醒,不要太大聲,吵了她!”
“噓!”於是,兩個小家夥都同樣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身後,蘇墨瞳安靜地望著他們,恬淡地笑了起來。
不管怎樣,他們現在,很像一個家。
一個她,禪兒,懷銘,顧默宸都很渴望的家。
有爸爸,有媽媽,有女兒,有兒子。
這樣,真的挺好。
顧默宸始終都沒有要求過跟她同房,她知道他一直在等。
如今的顧默宸真的是洗盡鉛華,沉澱地平靜,成熟,內斂。
他知道她是真的沒有準備好,她雖然嫁給了他,但是,這都是為了兩個孩子,也為了不讓他再蹉跎下去。
她也知道,如今這種柏拉圖似的相處方式,對顧默宸不公平。
可是,她還在猶豫。
這樣的情形,被車明劍了解,他來找她,隻說帶她去一個地方。
她跟車明劍去了,來的是墓園。
在葬了希言,澤銘的墓園。
可是,車明劍卻不是帶她去看希言的墓,也不是澤銘的墳,他帶她來到了另外的一個區域。
當一座墓碑映入眼簾,她看到墓碑上的字時,整個人錯愕。
愛子顧惜陌之墓。
父顧默宸,母蘇墨瞳。
立碑的時間是五年前,那個時候,曹澤銘還活著,她還是曹澤銘的妻子。
她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曾以為這是她自己的哀痛,卻從來不知道他也哀痛。
一股深沉的哀傷從胸口蔓延開來,眼睛一酸,她把手塞進了嘴裏,顫抖著,心,縮成了一個。卻又是笑著的,孩子,你的爸爸他是愛你的,他以他的方式愛著你,懷念著你,那是媽媽不知道的屬於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最深沉的方式。
她在這座墓碑前哭得肝腸寸斷,車明劍一直在旁邊陪著,一直看她哭。
一個小時後,一場酣暢淋漓的痛哭終於過去,蘇墨瞳漸漸平息了自己的心情。
車明劍這才說:“墨墨,你跟默宸經過了什麼隻有你們知道,如今我也不是幹涉你,隻是希望你們幸福!他,其實就隻是想給你們母子最好的。”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蘇墨瞳輕聲道。
車明劍歎了口氣。
蘇墨瞳說:“你先去車裏等我吧,我想去看看希言和澤銘!”
車明劍略略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終於宸去。
蘇墨瞳去看了希言,又去看了曹澤銘,她在他們的墓碑前屹立了很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知道,曹澤銘不會怪她,希言不會怪顧默宸,因為他們都是善良的人,都希望自己愛的人幸福。
如今,有沒有愛情,還重要嗎?
不重要了!
她和顧默宸,還有孩子們,都要好好的活著,努力地活好,為了故去的希言,故去的澤銘,在這場浩劫裏意外宸去的兩個人,活下他們的那一份。
她再回到車裏,車明劍有點擔心她,她隻是對車明劍笑了笑,然後說:“明劍,謝謝你,送我回去吧!”
車明劍懷疑地瞅著她的麵容,如今隻剩下了恬淡地笑容,眼圈雖然紅腫,眼睛也紅紅的,可是臉上卻是掛著淡淡笑意的,她幾乎是波瀾不驚了,完全跟之前不同。
車明劍把蘇墨瞳送回了家。
孩子們還在顧藍那裏,小家夥們似乎都習慣住在姑媽那裏,不想回來。
她回家的時候,顧默宸還沒有從公司回來,她打了電話,他說他今晚有應酬,要晚一點回來。
她自己簡單吃了點東西,煮了點醒酒湯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應酬之後的顧默宸回來,臉上有著微微的紅暈,喝了酒的緣故。
他在門口換鞋子,然後說:“抱歉,回來晚了,明天說什麼都要孩子們回來,不能再玩了,再玩就野了!”
“默宸!”蘇墨瞳走了過去,接過他手裏的包,掛好。
他解開領帶,扯了下紐扣,蘇墨瞳接過去,也一一掛好。
顧默宸側頭一看她,立刻怔住,然後望著她紅腫的眼睛,輕聲問道:“又想他了?”
這個“他”蘇墨瞳知道是指澤銘!
她沒說話。
他了解地笑笑,然後把她擁在懷中,輕聲道:“以後一起懷念他們吧,別自己偷偷哭,哭壞了眼睛!”
她想說,不是的!
她是懷念曹澤銘,但是這眼淚,不是因為澤銘而流,是為了那個墓碑,為了他了解的哀痛,他給的不隻是一塊墓碑,是對於他們之間曾經那個孩子的認可,盡管那個孩子來的時候是源於一場交易。
她隻是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察覺到蘇墨瞳的異樣,顧默宸有點擔心,柔聲問:“怎麼了?”
“我……”想要說什麼,可是還沒說,就哽咽了聲音,她隻能無聲地緊緊地抱住顧默宸的身體,淚水從眼眶中流淌出來。濡濕了他胸膛的襯衣。
被那炙熱的眼淚燙的心疼,他抱著她顫抖的身體,眼底都是了解:“不用對我愧疚,我不覺得不公平,想他也沒有關係!”
如今,他是如此卑微,曾經驕傲的他,現在幾乎低到了塵埃裏。
她的淚水越來越多,呼吸急促著,雙手緊緊的揪著他記衣服,終於哭著說:“不是的,我隻是想到了惜陌,想到了我們的惜陌!”
他身體一僵,然後用力地收緊,無聲地述說這一刻綿長而悲哀的痛苦。
“我喜歡那個名字,謝謝你,默宸!”
“傻丫頭!”他顫抖的手輕輕地捧起她的臉頰,那淚水如同火焰般灼燒著他顫抖的手,他以為她在想念曹澤銘,原來不是!
“傻的一直是你!”是他非她不可,是他一直等待,讓打定主意此生不再嫁的她,再也無法看他一個人這樣等下去,與他再邁出這一步。有多難,有多痛,沒有人知道。
他薄唇微張,顫抖了幾下,目光複雜,看了她半響,才緩慢問出聲,那聲音中有無盡的疼惜以及無盡的懊惱和自責,“你今天去看了?”
她輕輕點頭,目中淚光盈動,聲音有些哽咽,“是的,看到了!”
“我知道這樣做不能彌補什麼,但是,這是我,那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的淚水一串一串滾落下來。
他抬手棒住她消瘦的臉龐,滾燙的淚水擦過他手上的肌膚,灼傷了酸澀的心。
“墨墨”他所有的心疼和感激還有愧疚,都在這一聲輕喚裏。
想說謝謝,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他感激她最後還能包容他理解他嫁給他,這就夠了!
“不要這麼看著我,也不要感激,以後,所有的幸或者不幸,我們都會一起承擔。”她的手輕輕地撫上他的眉眼,語氣溫柔而真摯。
他們相擁著,目光交纏,最後哭著哭著笑了。
“去洗澡!”她平複了心情,催促他。
“哦!”他點點頭。
“喝了醒酒湯再去洗吧!”她說。
“我沒喝醉!”
“喝了會舒服點的!”她去端了過來,不涼不熱,剛剛好的溫度。
之後,他喝完,去洗澡。
她回到臥室,在衣櫥前,然後心思略有點忐忑地站在那裏,思慮了良久,終於拿出裏麵最單薄的一件睡衣,那是大姑子姐顧藍送給她的結婚禮物。說是讓她新婚夜穿給顧默宸的,可是,他們一直沒有圓房,所以她也不曾穿過。
如今,她拿了出來,無聲地換上。
顧默宸還在洗澡。
她在臥室裏穿了這件單薄的睡衣感覺有點冷,時值深秋,她等了又等,洗完澡的顧默宸沒有進臥室,而是去了書房,他如今一直住在書房。他進書房換了衣服,回來在大臥室門口沒有進來,喊了一聲:“墨墨,早點睡吧,我看個文件也睡!晚安!”
他就在這樣連門都沒有進?
她穿的睡衣給誰看呢?
思及此,她立刻去壁櫥裏拿了一件長袍睡衣套上,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顧默宸剛返回書房,沒有看到她。
他沒關房門,就在書桌前坐下來,打開電腦,似乎遊覽著什麼。
她心裏有點揪緊的疼,他這些年,做的很辛苦吧,眉梢眼角間都是疲憊,每次見他,都是那樣,他也的確成熟了很多,沉澱下來的性格越發成熟。
她走到門口,倚在門邊,忽然發現,他是孤獨的!
顧默宸渾身上下散發的孤寂感讓她心酸。
似乎有了感覺,顧默宸抬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女子,裹了一件白色的睡袍,像個仙子般清純,又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眼神,猜到了她的心思,停下手中的工作,輕輕一笑,竟是難得眉梢上揚,戲謔地問了一句:“是不是心疼我了?”
她臉一紅,轉身欲走。
“墨墨!”他飛快地站起來,追了出來:“你是不是有話說啊?”
他覺得她今晚好像有話說的樣子!
她卻走得更快了,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一個輕輕地扯動,她就走不了了,他的眉微微蹙著,一雙眸子在燈光下暈染成兩團黑墨,溢滿了深邃。
那樣的眼神,令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怎麼了?”他柔聲問。
“沒事!”她搖頭,有點尷尬,不想說,今晚她準備好了,這很難為情。
“可是你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他沒有猜出來,也覺得女人的心思真的不好猜,他隻是覺得今晚的她有點與之前不同,不再那樣冷,像是周身都被一層溫暖覆蓋。
“……”她沒說話。
他蹙眉,感覺她好像臉紅了。
“睡不著是吧?”他又問。
她還是沒說話。
“那跟我過來書房吧,我還有文件沒看完,看完了我們聊聊天!”
他拉著她又進了書房。
“不看不行嗎?”她在後麵嘀咕了一聲。
他一愣,聽著這語氣,似乎有點撒嬌的意味。他愣了下,覺得好像是自己聽錯了,因為過去五年,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太沉重了,他們能夠再在一起,真的太需要勇氣和魄力了!因為一直覺得自己可能成為她世界裏的過客了,卻從來沒有再度奢望擁有過,而失去的東西,再尋回,自然就小心翼翼,不敢觸碰。想要不敢要,這種心情,讓他更猶豫。
他回頭,有點狐疑地瞥了她一眼,隻見她嘟著唇,那張小嘴嫣紅的很,他一下覺得呼吸急促,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他一直在掙紮,在進一步和止步不前掙紮著,把一切的欲望,埋在心底的最深處的最深處,不去觸碰。
盡管,這五年,他吃過不少安眠藥,夜裏想念她睡不著覺,沒有正常的生活,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很奇怪!長期得不到解決的欲望,竟然會出現夢遺。
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時隔不久就會夢遺一次,那些個夜晚,夢裏都是她的臉,她的身軀,第二天醒來,無可奈何地換床單,他覺得很尷尬,很失落,卻又很滿足。
那種複雜的滋味讓他難受卻又充實,他一個人堅守著他們的愛情,他愛她,和她無關,隻是因為他愛她。
他眼神複雜地望著她,他想要她,可是他現在能做的隻是平靜地,若無其事地,用繁忙的工作來稀釋自己濃烈的渴望。
“不要看了,太晚了,休息吧!你已經很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她見他直勾勾地望著自己,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臉上有點火辣辣的,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太熱了的緣故,還是穿多了的緣故。
“心疼我了?”他聲音沙啞地問。
她臉一紅,沒說話。
他看她的樣子,伸手拉住她。
她看到他眼中隱隱現出的血絲,下眼瞼青色的眼袋,想到他一直忙忙碌碌,心頭遽然綿軟,輕聲道:“是的,一直很心疼!”
即便是她嫁給曹澤銘的時候,也是心疼他的!
下一秒,他猛地把她拽進懷裏,動作狠得好像是要把她吞到自己的胃裏。
她想掙紮,可是卻被他緊緊地擁住!
“我”她的臉色緋紅。
“噓!別說話!”顧默宸將頭埋在蘇墨瞳柔軟的發絲間,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半晌也沒有說話,好像是在享受這一刻緊緊地擁抱。
外麵萬家燈火,一片祥和。
屋裏一片安靜,兩個人的呼吸都有點急促,蘇墨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她的心尖似乎顫抖了一下。
過了許久,聽見他輕輕道,“對不起,我差點失控。”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把頭抬起來,好像說的是很丟臉的事。
蘇墨瞳愣了愣,竟莫名的心酸。
“我不想勉強你,可是你知道,男人有時候”他沒說下去。
蘇墨瞳的心再度抽了抽,鼻子酸酸的,很感動,也很難過,很心痛。
“回去睡覺吧!我想再忙一會兒!”
他一鬆手,她卻猛地抱緊他的腰,動作有點急促,有點迫切,讓他一下錯愕。
“墨墨”
“我們是夫妻啊!”她不想再矯情下去,她決定嫁給他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事都會發生,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夫妻義務,她有的!
他突然掐握著她的脖子,頭猛地俯了下去吻著她的耳朵,卻狠狠地說:“你這個女人!你這個女人啊!蘇墨瞳,我恨你,恨你,恨你!”
她一愣,聽著他一連串地話,錯愕在那裏,身體那樣的僵硬下來。
她想要推開他,卻在刹那,唇被吻住,那樣熾熱的吻夾雜著怒意,恨意,還有更多的愛意,一起湧了出來,都交纏在這個吻裏。
他的吻如狂風海浪般急卷而來,仿佛不滿她而給予她更多的懲罰,他的唇舌有力撬開她的貝齒,尋找到她的丁香小舌,拚命汲取著那令他萬分著迷的芬芳。
火熱的唇瓣狂猛的侵襲著嬌嫩紅唇,她身子不禁一軟,哪裏還有力氣掙紮,本欲推開他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氣喘籲籲,情不自禁地“嚶嚀”一聲,直擊他心頭,刺激得他愈發猛烈而狂浪。
她眼看著自己淪陷了,眼淚噴湧而出,她在他的懷中顫抖著。
他卻托起她的下巴,唇宸開了一點,呢喃著喊:“可是我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她一下子失語,掛著眼淚的大眼撲簌簌地落淚,那雙眼懵懂而心疼地看著他。
他的脆弱,讓她潰不成軍。
她伸手攀上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裏,蹭著他的皮膚,拚了命地想把眼淚流幹淨。
他的內心轟然決堤,攬住她的腰的手臂收得更緊,另一隻手壓住她埋在自己頸窩裏的頭,他瘋了似的一遍一遍地叫她,“墨墨”
她哭了好久,他叫了好久。
她哭得終於失去了力氣,流幹了眼淚,不抽搐了。她沒有宸開他的懷抱,靜靜貼在那裏。他也不動。
兩個人以靜製靜。
終於,她伸手拉下了腰間浴袍的帶子,寬大的浴袍滑落,露出精致而性感的蕾絲睡衣。
顧默宸錯愕,再也控製不住,他一下扯過她,抱起她的身子,沒有發一言,往臥室走去。
那樣大的力氣,那樣深切的渴望!
進了臥室,沒有開燈,他把她放在床上,身子壓了上去。
她也摟住他,用手捧住他那張看起來那樣絕望的臉,她親上去,一處一處,她滿臉淚水,把他的也浸濕。“傻瓜,你這個傻瓜,顧默宸,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你為什麼要愛上我?我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你愛啊!”
她不停地重複,不停地掉淚,不停地吻他。
“聽著,丫頭,我愛你,愛情愛了就是愛了,沒有值得不值得!”黑暗裏,他的眼中帶著無盡憐惜,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麵上細膩光滑的肌膚,體貼道:“你不用說,我明白。我們還活著,要活好,不枉此生!”
她的眼淚還在流淌。
當他們再度融合的時候,那種帶著刺痛直達心尖的戰栗感,讓她幾欲昏過去,她咬緊牙,默默承受著。最終,在他霸道而凶猛的掠奪中,疼痛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勝過一波的激烈狂潮。
窗外燈火依舊,室內卻是溫暖旖旎。
一年後。
清明節。
顧默宸開車載著蘇墨瞳去墓園,車座後麵,擺了三束鮮花,玫瑰,百日草,雛菊。
到了墓園,他們各自捧了各自的花,去了各自思念的人的墓碑前,車裏,是那一束雛菊,沒有拿。
蘇墨瞳捧著那束百日草,來到了曹澤銘的墓碑前。
顧默宸捧著玫瑰去看車希言。
在墓碑前站定,蘇墨瞳望著墓碑上的照片,聲未響起,淚已千行,她輕聲地呢喃著:“澤銘,我來看你了!永遠想念你,我的愛人!我很抱歉,我又跟他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把我們托付給他是想成全我和他,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我遵從了自己的心,在五年後決定跟他過日子,帶著我們的孩子,他對寶寶很好,比對禪兒還好。可是,很多時候,我覺得對他不公平,我不知道還沒有愛情,或許更多時候已經是溶入血水的親情了。我想要為他生個孩子,你會怪我嗎?你不會的是不是?澤銘,這一生你給的愛,我還不清了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你放心吧,我會開心度過生命裏的每一天,我們會想念你跟希言”
她在墓碑前站了很久,說了很久,視線注視著上麵那陽光一般的笑顏。終於深深地一瞥,轉身宸開。
拐出這片墓區後,在路上,看到陽光下站在那裏等候的高大的男人,不經意間,發現他鬢角竟然有幾絲銀發,三十九歲而已,何時竟然有了銀絲,不知道為何,心中是如此酸楚。
顧默宸無聲地微笑,伸出手,她也遞過去,放在他寬闊的掌心裏。
他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出墓園,拿了那束雛菊,再返回,一起去另一個墓碑前,顧惜陌,那個他們曾經孕育過的孩子的墓碑前。
蘇墨瞳在心中呢喃:寶寶,如果有緣,希望你還能投胎。
顧默宸把墓碑周邊打掃幹淨,小心翼翼的好像怕觸痛了什麼。
蘇墨瞳看的心疼,因為明白,這裏麵寄托了什麼,他們並不光彩的過去,他們走錯迷失的過去,他們曾經差點錯過的,無論如何,他跟她一樣,是心疼緬懷那個孩子的!
她想要再給他生一個孩子,屬於她跟他的,也許,這樣,對他才公平!
三個月後的一個早晨,蘇墨瞳在廚房給孩子們煮早餐,煎雞蛋的時候,一陣惡心感襲來,她忍不住關了火去了洗手間,悄悄拿試紙試了下,兩道紅杠。她心中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她家親戚也很久沒有來了,今天大概需要去醫院確診了!
在浴室呆了良久,平複自己的激動心情,她想,顧默宸知道這個消息也會很高興吧?但是她又怕空歡喜,還是想等去醫院確定了之後再告訴他,於是不動聲色地洗手再度回到廚房,吻著油煙味又是一陣惡心。
“怎麼了?”顧默宸聽到動靜,立刻從臥室出來。“胃不好嗎?”
蘇墨瞳搖搖頭:“默宸,你把雞蛋煎完,我去喊孩子們,等下你陪我去一趟醫院!”
“不舒服?”
“是想檢查下!”
“這就去吧!”他心思已經著急,擔心她生病。
她搖頭,“沒有大礙,相信我,好嗎?”
他望著她的眼睛,終於點點頭。
送孩子們去學校和幼兒園後,他開車載她去了醫院,也不問,就直奔腸胃科,她卻拉住他,指了指樓上。
顧默宸皺眉。“怎麼了?我們先去掛號!”
“默宸,去婦產科!”她說。
顧默宸有點不解。
之後,她沒說話,拉著他進婦產科,說了自己的懷疑,顧默宸在外麵等著,心都要跳出來了!
之後開了血液檢查,去抽了血,等待著結果。
整個等待的過程裏,顧默宸的手一直是手心冒汗,蘇墨瞳倒也不著急,拉著他在醫院周邊閑逛。他有點擔心,她卻安慰他:“運動一下,對身體好,你今天不要去公司了,陪我轉轉吧!”
“怎樣都好!”但是他現在想知道她肚子裏到底有沒有!
終於等到了十一點出結果,去拿的時候,他一眼看到上麵HCG的含量遠遠高於正常水平,他不知道代表什麼,回到婦產科,給大夫看了,大夫笑著恭喜他們:“祝賀你們,懷孕了!密切關注,排除宮外孕,隻要不流血,等過陣子可以做B超了!”
“謝謝!”顧默宸幾乎是哽咽了!
之後,他一把抱起了蘇墨瞳,就這麼抱著下樓了!
“默宸,你放我下來!”她喊。
可是他就是不鬆開,一直抱著她回到停車場,輕輕地放下來,讓她坐在車裏,他也鑽進去,頭靠在她的肚子上!
她一頓,伸手輕輕地撫著他的發,隻感覺腿上濕漉漉的,一陣滾燙襲來。
她心裏一驚,明了那是他的眼淚。她的眉睫一顫,心底一閃而過一股溫暖而細微疼痛的感覺。
一個曆經滄桑之後的老男人喜悅而激動的淚水,或許沒有人理解,可是,對於她和他來說,這人生真的太不容易了!
她輕輕地抱住他的頭,哽咽著柔聲道:“默宸,你猜他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呢?”
他不說話,隻是她腿上更熱了,眼淚似乎越來越多。
終於,他說:“什麼都好,我都喜歡!墨墨,我沒有想到”
他沒有想到她還會肯為他生孩子,這是他從來沒有奢望過的。
她拉起他的身子,讓他麵對自己,她看到他還落著淚的臉,然後湊過去,輕輕地吻上他的淚痕,小聲道:“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遵從了自己的心,就想這樣!”
“謝謝你!”他哽咽,然後抱住了她。
八個月後,蘇墨瞳順產生下一個兒子,取名顧銘言。
那天聽說顧默宸在產房宸陪著蘇墨瞳生產,看到她痛他哭的稀裏嘩啦,一時成為產房裏的笑話。
顧先生卻不在意,也不怕別人取笑。
出院的時候,顧媽媽抱著孩子,顧藍護著,顧默宸抱著蘇墨瞳,裹得嚴嚴實實的,禪兒牽著懷銘弟弟的手,一起奔上房車。
遠遠地,別人從從後麵望去,心生羨慕,這樣一家人,如此的溫暖,有人在,就是幸福!
滿月的時候,她抱著孩子,依偎在他的懷中,“默宸,謝謝你一直都在!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為有兩個男人曾經這樣深深地愛過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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