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對著,毫無反抗之力,毫無留情餘地,隻能認命一般的引頸就戮,沒有任何一個生靈不會感到恐怖。
守在帝國軍城牆上的士兵,看著眼前發生的,不可思議的這一幕,幾乎崩潰了。
它們丟下武器,瘋狂地直接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離那個東西遠一點,再遠一點。』
這是湧現在它們心頭的唯一想法。
米歇爾看著眼前,不,他眼中的一切,隻剩下的一片白色的大霧,自己,也好像行走在迷霧裏一樣。
『我究竟,在哪裏?』
『我究竟,在做什麼?』
『我究竟,是誰?』
心頭一片茫然,腦子也是空空的,隻有眼睛,酸酸的,又隱隱作痛,逼得眼淚不停地落下。
“停下。”
『誰?』
不知道從何處,也不知是誰,隻是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在腦海中。
“停下。”
『你是誰?』
再次響起的話語,是來自一個從未聽見過的男子,極是好聽,甚至比他如今的聲音更好聽,帶著些許溫柔,些許憐惜,和些許悔意。
“......會死的”
『誰?會死?』
“米歇爾。”
代替了那個男子的話語,卻出現了另一個令自己覺得無比耳熟的聲音。
“安比,裏奧?”
米歇爾轉過頭,青銅色的城門處,一個鐵塔一樣的身影,正倚著城門坐著。
即使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卻擋不住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還有那抹傻乎乎的笑容。
“安比裏奧......”
幾個字,如同耗盡了所有力氣,天空和地麵在一息之間變得傾斜,接著黑色籠罩了米歇爾眼前的一切。
......
“恩。”
從如同死亡一般的沉睡中蘇醒過來,米歇爾第一件感知到的,就是眼睛傳來的劇烈疼痛。
用手捂著眼睛,另一隻手撐著柔軟的床鋪,總算勉強坐了起來。
『等等,床?』
摸索了一會兒,床,被子,都很軟,質地還不錯,還有身上的衣服,好像也不是原來穿的那身?
『原來那身?』
突然,米歇爾腦海裏閃過大量記憶的片段。
這會兒就不是眼睛疼了,連腦袋也跟著一起疼了。
“嘶,怎麼會這麼......”
“痛?”
一個女聲在不遠的地方響起,有點耳熟,但米歇爾一時想不起來那是誰,眼睛痛得根本睜不開,他也不願意勉強自己,隻能開口詢問。
“是誰?”
“格蕾娜。”
聲音的主人走到近處,然後把什麼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又走了過來,拿起米歇爾的手,塞過來一個......杯子?
“把白果汁喝了,再睡一覺。”
格蕾娜的聲音顯得很沒有耐心,米歇爾甚至覺得對方的口氣有些暴躁。
『該不會是到了女人都有的那個日子?』
拿嘴巴磕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碰到杯子邊沿,稍稍傾斜杯身,用嘴唇沾了沾,是自己一直以來喝的那個果汁。
『居然就叫白果汁?真是言簡意賅......』
米歇爾本來也有些口渴,小口小口的,不知不覺也把一杯子白果汁喝光了。
把空空如也的杯子握在手裏,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接著就有一隻手把杯子搶了過去,然後是從近而至遠的腳步聲,顯然格蕾娜是什麼都不準備跟他說就要離開了。
米歇爾心裏一急,連忙起身,可腳下一軟,整個人又坐回了床上,強忍著陣陣暈眩和輕微的惡心感,他大聲問道。
“我現在在哪?安比裏奧和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阿托曼呢?帝國軍呢?”
“自顧不暇還問東問西的。睡著,再大的問題都沒你的大,等下次醒來再問吧!”
門被重重地帶上,‘哐’的一聲,震得耳朵都有點發鳴。
『也不知道是誰又惹了這位姑奶奶不開心了......該不會是我吧?』
突然想起來信中,米歇爾告誡自己的,最好不要去找格蕾娜的提醒,莫非就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