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 懷念外婆 據說我是名人的後代(1 / 1)

第二輯 懷念外婆 據說我是名人的後代

在鍵盤上敲下這個題目時,我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不安。臉紅歸臉紅,不安歸不安,心底卻抑製不住那份沾沾自喜與驕傲,名人的後代嘛!可是,說來慚愧,前不久我才清楚那位名人究竟為何方神聖。

不久前,幾位老師坐在一起熱情高漲地閑聊著柴橋的人傑地靈,從古鎮源遠流長的曆史文化到小鎮出去的社會各界名人。我在一旁側耳傾聽。作為土生土長的柴橋人,我對家鄉的曆史文化卻感到如此的新鮮加陌生,遺憾之極!麵對我的無知淺薄孤陋寡聞,老師們報以寬容地一笑——年輕人嘛,“年輕”也算是一種寬容的理由吧。忽然有位老師認真地跟我說:“小胡,你可是名人的後代啊!”我一愣:“誰?”他們笑了。有位老師調侃道:“完了,完了,連老祖宗都忘了。”另一位老師說:“大官胡榘,你的祖先啊。”我聽了隻有低下頭,找地縫兒鑽了!之前偶爾在某雜誌上看到過“胡榘”這個人名,當時我是瞟了一眼便過去了,想不到竟是我的祖先。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那次臉紅之後,我便回家翻箱倒櫃尋找我祖先的蹤跡。終於在一本《柴橋名人》的冊子上見到了我的“祖宗”——名宦胡榘,而且放在第一頁。

“胡榘,係柴橋胡姓人先祖,為北宋徽宗至南宋孝宗時期胡銓的孫兒……”開卷便明明白白地寫著胡姓柴橋人就是名人的後代!書中又說這胡銓因反對“朝廷與金國議和”,被秦檜一夥以“狂妄凶悖、鼓眾劫持”等無中生有的罪名被革職查辦,發配邊疆。宋孝宗即位時,才被平反召回朝廷。“後辭官回鄉,著書立說,著有《澹庵文集》一百卷行於世”。由此看來,這胡銓必定也是位文學愛好者,隻是年輕時政務繁忙,仕途奔波,在退休後才有時間和精力發揮一下餘熱搞創作的吧。我也是個文學愛好者,這一點是不是得了咱先祖的那麼一丁點遺傳?

現在該說說先祖胡榘了。柴橋街道發行的第一期《蘆江文藝》上有一篇《蘆江隱賢》的文章,裏麵寫的是先祖胡榘和他們當年的居所——胡氏支祠。巧的是,寫那篇文章的老師竟也是柴橋胡姓人。胡榘的政績看來比他爺爺有過之而無不及,也許是史冊記載的詳略不同罷了。先祖胡榘做官幾年內政績赫赫,“修邑、縣學宮以利教學,修慶元郡以利固守,浚東錢湖以利農耕,造昌國舟渡以利交通,整鹽稅捐收以絕腐敗,修四明誌書以征文獻……”看了這些,我肅然起敬:我的祖先不是貪官汙吏,也不是不學無術之輩。他做官期間在教學、農業、交通、廉政等各方麵做出了斐然成績。尤其令我欽佩的是他在寶慶三年(1227年)修《寶慶四明誌》之舉。《寶慶四明誌》是浙江地方誌中最早、最完善的古刊本。其宋刊本現存北京圖書館,早成海內孤本。

其實我最想知道的還是祖先為什麼會攜妻帶兒來到蘆江河畔繁衍生息。又是在《蘆江隱賢》裏,我找到了答案:“見宋勢日趨衰弱,因訪族兄汝恩於湖塘,遍觀山水擇蘆江之後岸,命其子用之曰‘吾觀汝氣質堪為田舍翁,我為大臣不知死所矣,汝居此幸免於難。爾為胡氏香火種也’。”看了這一段文字,我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好險,要不是先祖胡榘當機立斷,命子在此隱居,說不定就沒有我的太爺爺,我的爺爺,我的父親,當然更沒有我啦!

這裏有必要說一下坐落在柴橋田洋村的“胡氏支祠”。其實這胡氏支祠離我父母家僅二百米。小時候我隻知道這是生產隊的倉庫,破爛陰暗的倉庫裏堆滿了稻草、農具,偶爾還有牲畜們寂寞的嚎叫。小時候的我怎麼也想不到這一片破爛不堪、搖搖欲墜的木結構建築竟是我們祖宗的居所。

那天,我站在祠堂的院子裏,滿目蒼涼,眼前仿佛出現了一位白發老者,他迎風挺立在大片的蘆葦叢邊,望著眼前流淌不息的蘆江水,捋著銀須,頷首而道:“這裏就是我們子孫後代的福地,好好勞作,好好生活吧!”

說了這麼多,其實我是不是名人的後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會記住先祖的話,好好勞作,好好生活。

2006年7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