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的眼神兒再次發亮。他立刻又蹲下了身子,興致盎然的說道:“你吐吧,杜康叔受著呢。”
小桃桃於是說:“杜康叔,草原上那個妥顏帖木兒大王,他每次見到我,就抱著我猛親。他那一臉的胡子紮得我的臉蛋兒疼得不得了,他還說要做我的爹爹。以後他要是做了我的爹爹,我的臉可就要受罪了,哎---”
杜康聽罷,陰狠的眯起了眼睛。
是夜,呼倫草原上的王者,妥顏帖木兒的營帳。
妥顏正在呼呼大睡,有人悄無聲息的接近了他的大床。
妥顏驚覺,立時躍起,可,已經來不及了。
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擱在了他的頸項中,劍刃與他的肌膚相接,寒得徹骨。
來人黑衣蒙麵,粗噶著嗓音說道:“你若再敢覬覦桃花母女倆,明日一大早,你的手下便可看見你身首異處!”
妥顏冷汗直冒,可畢竟也是個人物。他強裝鎮定的回道:“她們孤兒寡母,本王有權有勢,正可以照顧她們一生都衣食無憂。”
“嗬,妥顏大王,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沒有你,她們倆照常過得很好。反倒是你,帶給她們諸多的困擾。”
“閣下也是傾慕桃花之人?”
“閉上你的狗嘴!瞎嚼什麼舌根兒?!”
“……本王不過是隨意問問罷了。你這樣子來興師問罪,我問一問乃是人之常情,你怎麼罵人?何況本王又不是『婦』人,我嚼什麼舌根兒?”
“哼!你隻需記住我的話就行。妥顏,記住,沒有下次!立馬離得她們遠遠的!”
“……作為朋友,日常照顧照顧她們也不行?”
“不行!”
“……桃花年紀輕輕,總要找個伴兒不是?而且,我一向待小桃桃如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的疼,……啊!你,你……”妥顏驚駭的抱著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頭發在瞬息之間就被來人削去了一大半。
腦袋頂上的頭皮似乎也被削去了些,他已感覺到了疼!
妥顏忍不住抬手一『摸』,手裏果真有黏膩膩的感覺,他立時嚇得頭皮發麻。
蒙麵人悠閑自得的說道:“你若再囉嗦一個字,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妥顏隻好閉上了嘴巴,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表示以後再也不去『騷』擾桃花母女倆了。
第二日,小桃桃又來到杜康酒肆,她高興的說道:“杜康叔,給你吐槽就一個好處,總能心想事成。那妥顏大王今日見了我,竟然如兔子般跳遠了,哈哈哈。”
杜康笑得嗬嗬嗬。
小桃桃對他招招手,“杜康叔你來,我要樹洞一個。”
“嗷嗚,來嘍來嘍。”杜康雙眼放光,趕緊奔過去,跪在了小桃桃的麵前。
杜康單膝跪著,小桃桃站在他身邊,兩人此時一般高矮。
小桃桃將雙手做成喇叭狀抵在自己的嘴巴邊,然後對著杜康的耳朵小聲說道:“樹洞啊樹洞,我其實很想要個爹爹的。”
說完,小桃桃低著頭,不言不語,情緒低落的玩弄起自己的小手來。
杜康聽罷,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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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每日裏看著那一大塊地上的草皮被鏟去,坑窪被填平……後來又拉來了幾百上千號將士在那塊地上開始壘土砌磚,她就不由得直歎氣。
杜康奇怪的問道:“為何歎氣?以後這城要是建好了,我們都搬進城裏麵去住。我可早就住膩了帳篷那玩意兒。”
所以他將自己的那酒肆弄得不倫不類,帳篷酒肆竟然還有門檻。
“我本來是想買下這塊地的,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
“原來你存那麼多銀子就是為這?”
“對啊,我想給小桃桃掙點房地產。這東西永遠不會貶值,而且還一年年的升值呢。以後她不用幹活,每月收收房租,這一輩子就隻管吃喝玩樂就可以啦。”
杜康:“……”
桃花沉思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向這塊地的主人將地再買過來,或者我等他將城建好後再買?但是買城池會更貴了,我隻怕一輩子都賺不了那麼多錢,那我還是先買地吧。”
“幹嘛非得買這塊地?你從那人手上轉手一道的買過來,這價錢不是貴了很多?草原上的地多的是,你要買就買其他地方的啊。”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這塊地我早就看中了啊。我一早請人幫我看過了,這裏乃是風水寶地,我實在是很喜歡嘛。”
是夜,杜康故技重施,決定威『逼』土地的主人將地轉賣給桃花。
誰知,……
這天晚上,威脅戲碼變成了一壺濁酒喜相逢。
兩人推杯換盞之間,孟浩然忽然想起了要問一句:“你提著把劍來幹什麼?你,……你難道是想要來刺殺我孟大將軍?!”他頓時來了興趣,“你快快告訴我,我這顆腦袋值多少兩黃金?”
“……你在草原上修建城池,破壞這裏的生態環境,我不過是來阻止你。”杜康胡謅道。
“生態環境是個什麼鬼?”
我亦不知,我不過是偶然聽到某人說過這個新奇的鬼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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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又一次跑到熱火朝天的城池修建場地參觀。這城已經建得初具規模了,她沒成想這座城池修建的效率還挺高的。
孟浩然正往自己中軍帳而去,卻見不遠處有個女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他驀地站住,盯著那背影良久良久,以為尚在夢中。直到有手下跑過來喊了他一聲:“孟將軍!”他方才醒過神來。然後,他便直直的往那背影走去。
可誰知那背影聽到剛才那一聲喊後,明顯一僵,然後那人開始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孟浩然心下更加起疑,一邊大踏步追上前去,一邊高聲喝道:“站住!”
那女人仿似沒有聽見,還是繼續往前走。
孟浩然見她開始跑了起來,便威脅道:“前麵那個女人,你若再敢跨前一步,本將軍便立刻將你抓起來,賞給我的手下!”
桃花立刻在心中大罵了一句:孟浩然,你這個混蛋!
這話很有效果。周圍的士兵原本隻是看熱鬧,此刻聽到這話,便連忙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笑嘻嘻的將她攔住了。
有那心癢難耐的,竟是伸手想要『摸』上她的臉蛋兒。桃花隻得狼狽的左躲右閃,著急異常。
孟浩然趕緊幾步走上前去,又掏出腰間的馬鞭甩得呼呼作響。他一邊驅趕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一邊罵道:“滾!統統都給老子滾得遠遠的!誰要是再敢碰她,老子立馬砍了他的手!”
士兵們很是掃興,吵吵嚷嚷,對孟大將軍說話不算話的德『性』很是不滿。可瞧他此刻的凶惡模樣,又隻好害怕的紛紛回到了各自崗位繼續幹活。
孟浩然再回頭一看,哪裏還有那女人的影子?她竟然趁『亂』跑了!
孟浩然頓時慌『亂』不已,他在那半成品的城池裏到處搜尋。他一邊找,一邊開始大喊起來:“桃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出來啊!桃花,我知道是你,求求你出來啊!”
“我已經找了你三年了,桃花,求求你別再躲著我了!桃花,桃花……”
桃花一直躲在一處角落裏一言不發,耳聽見那男人一直一直的喊她。即便嗓子喊得嘶啞,可他仍是不願放棄。
他找得累了,頹唐的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坐了下來。
他啞著嗓子喃喃:“我找了你三年,我也在漠河等了你兩年。所有人都勸我放棄,可是隻要你沒有親口對我說你不喜歡我了,我就不會放棄,一輩子都不會放棄。”
“我錯了,我不該做那些事情惹你生氣,我不該不信任你。我跟柳飄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隻是想用她來氣你。”
“我以前逛『妓』院,你還來『妓』院門口堵我。可是那一次,你竟然連話都不願對我說。所以我才將柳飄飄帶回家,我想看到你生氣,找我大吵大鬧,可我真是蠢透了。”
“你寫給我的那封信,我實在看不懂,我一直揣在懷中。你該知道我沒什麼才學,你太高看我了。雖然你做過先生,可是我卻沒學到什麼本事。所以,你最好親口給我解釋一下那什麼意思。”
“你就那樣走了,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信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家出事了,我不知道你到我家休了我,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兒,我更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仍是一個人……”
孟浩然似乎哭了,桃花聽見他輕輕的抽了抽鼻子。
“韓青書跟我說,你想做月亮城的城主,所以我便來這裏建這座城,這是給你建的。我還要在城裏種滿桃花,希望你喜歡。”
……
漸漸的,桃花開始熱淚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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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頗為糾結的趴在櫃台上。
他這個知情的中間人,不知道如今該幫誰。
他已經知道孟浩然來了這裏,而桃花也在這裏。可桃花早年前就跟他說過,她不想跟以前的人有聯係。
不知道她這想法過了幾年後,是否仍未改變?
然而,孟浩然是他的兄弟,他已經瞞著他三年了,實在愧對他當初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