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良的死和慎終大師進宮,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傳到了蘇湄的耳中。
她正在院子裏做著獸糖,選了質地軟糯又不會太膩的黃糖,按照陳秀娥之前教的步驟,很快就做好了獸糖。她把獸糖一分為二,裝在兩個漂亮的荷包裏。稍大一些的是蘇洋的,稍小一些的留給她和江閔。
江閔在屋裏接受禦醫的例行檢查,年邁的禦醫每次都要提出一些將養的法子。江閔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所說的那些法子,包括他開的藥方之類,都隻能保住他的性命,卻又不能讓他徹底好起來。
他的身體狀況,也會傳到江勉耳中。
就算他已經和百裏鬱說好了治腿,現在也不是最好的契機。
禦醫診治完畢,退出江閔的房間。
路過院子的時候,見到正在製作獸糖的蘇湄,她專心致誌地將糖液倒入模子當中,小心翼翼,眼珠都不眨一下。
因為過於專注,她甚至沒有注意到禦醫的離開,也沒有注意到江閔已經推著輪椅到了自己身邊。
江閔盯著蘇湄的側顏看,今天四喜給她盤了發,不過此時已經有些淩亂,輕風吹得耳邊的碎發微微顫動,打在少女緋紅的麵頰上。蘇湄渾然不察,直至江閔微涼的指腹貼上她的麵頰,替她整理略顯淩亂的耳發。
蘇湄本能往後退了退,不過看到江閔眼眸一亮,歡喜抓住他的胳膊。“你來了?”
江閔被她捉了手腕,繼續剛才的動作,將她鬢角的碎發壓在耳朵後,“你獸糖已經做好了?蘇大人打算什麼時候進宮?”
“可能要過幾日了。”蘇湄套拉著腦袋,有些提不起興趣。
“對了,你的腿如何了?還有你的身體,禦醫有說什麼嗎?”蘇湄將手放在江閔的腿上,關切地問。
每次禦醫過來診治,真正關心江閔病情、盼著他可以快些好起來的,有且隻有蘇湄一人。這種關心程度,甚至遠超於江閔本人。雖然不想蘇湄失望,不過江閔也隻能老老實實說明。
“還能怎樣?還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起色。”
“是嗎?”蘇湄本能扁了扁嘴,擔心自己失落的情緒影響江閔,立刻話鋒一轉。“其實這樣也不壞,畢竟事情沒有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可是,這好像也算不得是句安慰的話。
蘇湄更不知所措,模樣也更窘迫為難。最後還得江閔出言相勸。“你說得也對,反正事情沒有變得糟糕,便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蘇湄這才展露笑顏。
不過話鋒一轉。“江閔, 你聽說了嗎?他們找到了鬱良的屍體。”
江閔神經頓時緊張起來。
這事情在宮裏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也傳到了江閔的耳中。百裏鬱處理鬱良的時候,本就打算讓旁人發現他的身份,讓江勉知道鬱良已經死了。他擔心的是,既然鬱良的死已經傳到了蘇湄的耳中,那是不是……
她很快也會知道村子裏的事?
“江閔,你怎麼了?”蘇湄見他有些走神,伸手在他麵前輕輕晃了晃,腦袋微微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