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時候總是一副威嚴模樣的皇帝,竟也說起了喪氣的話甚至還紅了眼。
“這都是怪不得皇上。”劉公公也是一歎。
楚皇抱著懷裏的小哥兒,一臉的憂傷,踱步走到另外一畫像中,畫裏有三人。
女子長的花容月貌,一身華麗的衣袍,肚子微微鼓,身側的男子一身龍袍,抱著一四歲大的男童,跟方才看到的那娃娃畫像很像。
帝皇伸出一隻手來,指認道:“哥兒,這是你皇奶奶,這是你大伯……你爹當時還在你皇奶奶肚子裏,這是你皇爺爺……”
帝王的麵上掛著溫柔的笑,眼裏帶著珍重的神色,仿若這畫中所有人是他的一切他的全部。
他用著尋常百姓的話語,講述著自己的家。
話到最後,楚皇望著小哥兒那雙亮堂堂的小黑眸子,“這個家就剩下朕一個人了……”
一雙小手撫上了他的臉,楚皇先是一驚,最後目光落在小人兒的臉上。
小哥兒一臉同情的看著老皇帝,小手輕輕的撫了撫他的臉,稍做安慰。
當初他的死,於父皇來說應當是沉痛的打擊,奈何他死了而那害他的人,卻依舊逍遙法外。
若是當初他早點察覺就好了,他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他映像中的父皇已經蒼老。
楚皇既驚訝又欣慰,他這孫子是個聰慧的,這點也跟皇兒像,撫了撫他的腦袋瓜,“哥兒真乖。”
天色漸漸變暗,皇帝本想將小哥兒留下的,卻因小哥兒哭鬧著讓劉公公趁天色還沒黑送回了王府。
寂靜的深宮內院,明暗交界的燈火中,被黑漆漆的一片覆蓋著,仿若無間地獄困著的凶狠猛獸。
更深月色,深宮內一處殿外,人員看守嚴謹,正殿裏亮著光,裏頭人咳了好幾聲。
借著幽黃往雕花大門扇內去,金光閃閃的宮殿裏,案前穿著一身龍袍的中年男子,在燈火下獨自看著手中的奏折。
劉公公從填漆如意雲紋架上取過一件繡著精致龍紋的黃袍,小心挪步走到楚皇身側。
靠向前蓋在楚皇的背脊上,掖了掖衣袍,“皇上夜深了您該歇息了。”
楚皇捂住嘴輕咳了一聲。
劉公公擔憂的望著楚皇,“皇上……”
楚皇猛咳嗽幾聲,擺手道:“無妨朕沒事。”
夜色靜悄悄的,外頭除了把守的人,就有風吹草動的聲。
楚皇將捧著奏折,朝劉公公勾了勾手,劉公公眯了眯眼踱步向前,“皇上……”
“劉公公朕問你,小哥兒跟澈兒像嗎?”楚皇眸色裏帶了一絲盼望。
劉公公提著膽子望了一眼楚皇,從他那雙眸子裏看到了一絲期盼。
劉公公知帝皇想的是什麼,可是這實在是太荒謬,“皇上——”
“劉勝,朕覺得是澈兒回來了。”楚皇眸光凝然。
劉公公垂下頭來,都說皇後因為先太子的死得了失心瘋,整個人都不成樣子。
那這位呢,恐怕比那位更甚,那位還能撒潑還能哭,這位隻能悶在心裏。
“皇上,您……”劉公公想勸勸帝皇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這十年以來他勸說了無數次,但帝皇執著。
平常時候總是一副威嚴模樣的皇帝,竟也說起了喪氣的話甚至還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