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章 曾為滄海今魄水邊(2 / 3)

周永昌家與別家有所不同,五個兒子,除了老五沒成家,其餘四兄弟一家一個院落,隻是這四個院落加上周永昌的老宅子被一個更大的院牆圍著,五家共用一個大門,其實就是一個大院落分了五處,周三爺居中,其餘四家各分兩旁,倒也有趣。明麵上是分家了,除了老五跟著周三爺,其餘各是各家。

問題是周三爺分家不分地,分鍋不分錢。每年周三爺領著五兄弟一塊兒下地,再加上能幫著幹活的幾個孫子,家裏百十傾地,愣是不請幫工,也真夠周三爺受的。等有了收成了,周三爺按人頭統一分配,剩下的大頭自己留著,再多得存不下的糧食,就拿到縣城去買,上次商隊裏的存糧,三分之一都是周三爺家的,老頭兒到也會算計。

兒子媳婦雖多有怨言,但都是敢想不敢說,碰上個別媳婦兒不長眼說了,周三爺就會用最為嚴厲的手段打壓。一來二去,一是兒子孝順,媳婦兒當年也是周三爺相中的,再加上周三爺的雷霆手段,硬是沒有一個敢吭聲的。

不過周三爺雖然固執,倒也不是守財奴,遇到大事,總能慷慨解囊,各家也不缺吃少穿,每年冬季到大荒山上狩獲的山貨除了孝敬一些之外,也歸各家,所以基本上倒也相安無事。

康步偉爺倆到了周三爺家,知道周老爺子在老大周德勇門裏,於是便來到周德勇家。

周老爺子正坐在堂屋上首喝著小酒,大侄子周德勇作陪,兩人拉呱著。周德勇上次去縣上和康步偉一起在武士堂測試,已經達到了初級武王的級別,不說在縣裏,在州府也掛上了號。

康步偉爺倆進來的時候周德勇正向周老爺子請教著武功,三人重新坐定,周老爺子端著酒盅笑眯眯的說道:“步偉,來,今兒高興,陪大爺喝兩盅。”看康國柱一臉的喜色,周老爺子臉上的溝渠更加深厚了。“好啊,小柱子,這次你可長出息了,搞得全村人都在誇你,來,多吃點肉。”

康國柱看見飯桌上幾盤葷菜肚子裏的食物就往上頂,聽周爺爺讓他吃肉,嗓子裏“噢啊”一聲,連忙閉嘴使勁把反到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拍拍肥大的肚子,憨憨的笑著說:“周爺爺,不敢再吃了,今天過量了。”說著還示意讓大家看自己的肚皮,惹得周老爺子一陣大笑。

康步偉站起來對周老爺子深鞠一躬,一本正經的說道:“大爺,小柱子現在也算有了內力,本來打算讓他明年再到官辦武館去,畢竟他八月份還不到七歲,可是我看他練的挺用心,上次托了您的福,有了內力,您給出個主意唄。”

周永茂點點頭,示意康步偉坐下,微微沉吟,抬頭看了看大侄子,對著二人說道:“你倆上次帶領商隊也都看到了不少吧,現今世道不平啊。大周朝連年征戰,前年總算和周蒙王朝暫時講和了,但南方又是連續兩年的大旱,民不聊生啊,朝廷不想法救濟,稅賦反而一年比一年重,還說是為了抵禦外邦,可是也不能不讓老百姓吃飯穿衣啊。”

“是啊,這次我和周大哥一路來回,確實遇到不少逃荒的難民。”康步偉插了一句。

“唉,是啊。是人總要生活,生活不下去了,隻能背井離鄉。那南方當地的鄉紳官員,大都是當年開國重臣的後輩子孫,身後都有朝廷顯貴給他們撐腰,作威作福了千餘年,早已腐化不堪,哪管百姓的死活,朝廷要收一兩稅賦,他們能多加收十倍不止。即使當今皇上知道一些問題,但礙於朝廷內各路權勢,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害的百姓沒了生存保障,大批的往咱們這邊流民。”

周德勇點頭稱是,給周老爺子滿了一盅酒,說道:“我們在縣城城門就遇到了盤查,沒有身份證牌和當地鄉紳保正出具的證明,一律不準入城,往年哪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周永茂輕輕抿了一口酒,輕輕說道:“現在咱們北通州境內,據你二大爺說,又多了十餘股道上的勢力。不少無人的山頭也被這些逃荒難民中的強人占領了,響馬越來越多,官府已經應接不暇,許多鄉鎮被迫給這些山頭交納糧食銀兩。如今南來的流民不斷的衝擊北通州,其中占山為王的也不在少數,這股勢力已經逼近丹各縣域,你二大爺讓咱們早做準備。”

“那咋準備,多點時間練武唄,怕他作甚,來一個砍一個,來一雙殺他倆。”康步偉氣洶洶的說道:“誰敢到咱周康村裏撒野,咱們就取了他們的性命,讓以後的響馬怕了咱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