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程周同耗去兩成內力,自動運轉恢複了一成半,趁著休息的兩刻時,盤膝吐納回複剩餘的半成內氣。運轉了半個‘大周天’,內氣完全回複,耳邊傳來詹玉剛的粗腔。“周同,別這麼不經事,晚上有的是時間練氣,來,我這兒有好酒,咱哥倆喝上幾碗。”
周同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個特大號的鐵碗,裏麵是滿登登的水酒,香氣撲鼻。“這是什麼酒?這麼香?”“我自己釀的土酒,香不香的還湊合,來,喝上幾碗。”
周同接過大號鐵碗,著意看了看身邊人。馬家兄弟隻顧吃喝,對詹玉剛視而不見,吳雲釗、單思彤不知去了哪裏,隻有呂文偉,遞來關切的目光。周同心裏感激,笑道:“文偉,我的底子你清楚,沒事兒。”衝詹玉剛笑道:“詹大哥,這位呂文偉是我在肅北領認識的最好的朋友,你們倆認識認識。”
詹玉剛哈哈一笑,變戲法似地從腰裏掏出一個同樣大小的黑鐵海碗,又從懷裏抽出一根管子,拔開塞子,“咕咚咚”倒滿了整整一碗。“周同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呂兄弟氣度不凡,來,喝一碗!”
周同勸道:“文偉,詹大哥直人一個,咱們不要和他客氣。”呂文偉雙手端過鐵碗,“承蒙不棄,文偉謝過了!”
三人幹了海碗酒水,詹玉剛大呼過癮,自懷裏掏出管子,摸索著取那塞子,口中說道:“兄弟,來,再來一碗!”取塞子的動作卻有些慢了。
周同看他動作,猜想剩餘酒水不會太多,怕他尷尬,伸手擋住拔塞子的大手,笑道:“我和文偉不勝酒力,再喝就跑不動路了,剩下的美酒啊,還是詹大哥喝了吧。”說完拿過呂文偉手中的鐵碗,連同自己的一起硬推了過去。
“如此當哥哥的我就不客氣了,嗬嗬……我那裏還有一幫酸師弟,今晚得空再來。”詹玉剛重又將三個鐵碗放到懷裏,周同仔細看去,肚皮前後平坦,竟似消失了一樣。
詹玉剛拍著肚皮笑道:“兄弟猜不出來,這是我的秘密,以後再告訴你。文偉老弟,今後咱倆多切磋啊。”轉身時看了看馬家兄弟,笑道:“馬家小子也不差,以後咱們也經常切磋切磋,好好待我兄弟啊,哦哈哈……”
一大碗酒喝到肚子裏熱騰騰的,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跑路的疲憊似乎一掃而光,呂文偉也有同感,“這酒不一般,像似添了什麼藥物在裏麵。”
那邊馬英國道:“文偉可說準了,這是他們詹家獨門秘製的藥酒,名喚‘利喉青’,又叫‘三碗倒’,意思是說仇人喝了他家的酒,利馬就死,一般人喝了他家的酒,三碗就得喝倒咯。不過他們請人喝他家的酒,不但不會死不會倒,還會通血脈、行氣運、舒筋脈、展雄風,對咱們武士練武最好不過,但是呢,喝多也會醉。”
周同笑道:“這位詹大哥外力驚人,內功深厚,背著二十杆鐵槍快跑兩百多裏沒見他損失多少氣力,不會是常年喝這利喉青的緣故吧。”馬英國道:“有些關係,他們家的酒不賣,他老子每年進京述職也就給皇上爺帶去十甕,多要一翁也沒有,往年皇城裏其他管家賢達向他家索要,沒有一家能夠要得一壺的,連皇宮裏的王公大臣也不例外。我家老爺子也曾托人允諾重金購買,竟然被他家嚴詞拒絕,恐怕是酒裏的草藥太貴,舍不得多送,還是嫌我家……”
“二弟!住口!”馬英衛瞪了兄弟一眼,道:“大師哥,詹家祖上乃是少陽派門人,幾百年來與少陽派世代交好,他家的拳法刀法與少陽派如出一轍,即便不是少陽派親傳,也必是同一派係。少陽派以內家功夫凶悍著稱,詹玉剛有此成就,也屬正常。那利喉青很難釀造,據說他家每年也隻窖出二十翁,自然是萬金難求。”
隊伍繼續奔行,過了大半路程,隊伍已不似昨日整齊,稀稀拉拉的排了將近五百米,跑在最後麵的是女學員,個別男學員略微靠前,個個大汗淋漓,麵色泛青,如不是二十米後的鐵蹄催命,早就頂不住倒地不起了。
周同奔跑中意念緊守丹田,不讓一絲內氣外露,全憑肌肉筋骨堅持,直到了雙腿灌滿了鉛,雙臂幾乎不能捉住鐵槍,才使出內氣協力。這時,五百裏路程已過了八成。
戌時五刻,天將要黑時,路邊現出一片山地,學員們仍舊不知味兒的、機械般的埋頭苦跑,領頭的東方教頭叫了停,隊伍中來回奔跑的吳雲燕教頭笑道:“大家都很英勇,今日五百裏提前完成,很好,可以提前休整。武士們,就地造飯,休息。記住,不許明火,不許離開營隊,禁止私鬥,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