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看著崔麻子真是好氣好笑,以前也沒見他這個樣子啊,怎麼掙到錢反而吝嗇了呢?“你不騎啊?”
崔麻子拍拍後腰,裝作一副老態,“我都這大把年紀了,還敢騎那麼高的大馬呀,摔死我怎麼辦?這一千七百兩銀子不就被你獨吞了嘛!”“我呸,崔麻子,我是真沒看透你啊,好好,你愛走著回去,我也不反對!”周同真是氣的夠嗆。
崔麻子嘴巴一翹,“哼,誰說我要步行?騎還是要騎滴!”“騎什麼?”“騎毛驢啊!”“呃!”周同差點兒讓自己的一口氣給嗆了。
周同整日裏和崔麻子要飯,頭一次見到崔麻子討價還價,騾馬市溜達了三圈,兩人牽出一馬一驢來。大青馬十歲齒齡,八兩銀子,毛驢八歲齒齡,二兩零三十錢,加到一起十兩零三十文,還不及普通一匹健馬的一半。
兩人買了大量牛肉酒水,綁在驢馬背上壓矮了半尺。出了蒙京城,崔麻子先上了毛驢,一聲吆喝,正當青壯年的公驢“啊哦”地一聲驢叫,顛兒顛兒的廖蹶起子奔跑。周同坐上馬背,雙腿輕磕馬鐙,慢慢跟上,回想崔麻子剛才騾馬市的口沫橫飛,真不敢相信這位大叔還也這般殺價的本事,奇怪的老頭。
崔家村距離蒙京城近八千裏地,距離天山兩千多裏,從蒙京城出發,正好路過。兩人一驢一馬閑逛般行了兩月有餘,距離崔家村不到一百裏了。
崔麻子整天以酒為生,蒙京城裏購買的百多斤酒早就喝完,四天前在一城鎮買了二十馬袋,到了今日,剩下不到三袋。“唉呀,嗝,前麵不遠有一個小鎮,咱們去了搞一輛馬車,買幾件新衣服,再置辦些吃的喝的,回家和鄉親們好好喝他一場。”周同笑道:“還好好喝一場,你哪天不是喝得通透,我就納悶了,每天十多斤酒下肚,你怎麼就裝得下,怎麼就喝不醉?”“哎呀,這你就不懂了,酒,是不會醉人的,醉人的是你自己!”
最近崔麻子老是說些怪話,深奧的周同經常聽不懂,“聽不懂你講的什麼,我不喝那麼多,自然不會自己醉了。”“嘿嘿,沒腦子的蠢蛋,記住我的話,以後會明白的。”
來到鎮裏,崔麻子變得大方起來,先是買了一輛鑲嵌著銅皮的大車,又購進三百斤的上等水酒,接下來的雞鴨魚肉也買了三四百斤,最後去到裁縫店定製了十套衣物,八套衣物自己的,兩套是給周同的。先催了兩套,以便當時換上穿回家,後麵幾套慢慢做,做好了一並送去崔家村。
崔麻子很奇怪,定製的十套衣物全身一個顏色,灰色,嶄新的灰衣穿在身上,也算是件新衣裳吧,可怎麼看都像舊的。周同穿著灰衣很不舒服,看著老氣,崔麻子說了,“高興吧,你!這幾個月穿的都是破衣爛衫,給你化大價錢定製了名貴新衣,還有什麼埋怨的,去趕馬車去!”
周同的大馬自然給大車駕了轅,崔麻子神氣活現的騎上毛驢,一揮髒手,“開路,咱們崔家村去者!”周同揮動馬鞭,笑著說道:“崔麻子,是不是該洗洗手了?”崔麻子一看自己的黑手,“啊,忘記了,哎呀呀,都多少年沒洗過手了,這些歲月的積澱能常年保留在我的手上,不容易啊,真有點舍不得!”說完拿嘴親了親。“呃,哦啊……”周同差點兒從車轅上摔下來。
崔家村不通官道,兩人行在顛簸的小路上,趕了兩個多時辰,遠處慢慢出現大片的林木。
“崔麻子……”周同朝那一大片樹林指指,“你們崔家村在那樹林裏麵住嗎?”“不,過了林子就是,我們崔家村依山傍水,可是個好地方!”“山?”周同自幼沒見過大山,舉目翹望,哪有一絲山的影子。
“哦,我們屬於天山跟下的人,離天山還有一點點距離。”“有多遠?”“不遠,也就兩千多裏吧。”“呃!”周同不理老家夥,崔麻子最近老說些個胡話。
“啊,周同啊,到了村子後,你不要叫我崔麻子了,怪難聽的。”周同很受驚,很受傷,以往無論自己怎麼稱呼都不行,非要上杆子讓自己稱呼他崔麻子,今兒怎麼轉了性了。
“好吧,就叫你崔大叔吧!”“嗯不,叫我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