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開春,風裏還夾著寒氣,易真裹著身上的薄外套,在大街上哆哆嗦嗦走著。

她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四周灰撲撲一片,低矮的水泥房,穿著簡樸匆匆的行人,還有不遠處市委正在播放的大喇叭。

所有的一切,都召示著她穿越了。

馬路牙子邊上有供銷社,有飯店,有旅館,但她都買不了,不能吃,住不進。穿越前瘋狂迷戀各類重生小說的她,不是沒看過相應題材的重生小說,花花綠綠的票據,還有出門必帶的介紹信,是這個時代的標配。

易真走到東大壩上,尋了個背風口,四下無人之際,從空間裏取了麵包和礦泉水出來,腦子裏想著事,食之無味的咀嚼著麵包。

吃完麵包喝完水,易真下意識的將麵包和礦泉水瓶扔在地上,錯眼瞟見品牌和生產商標,暗罵自己大意,又集中精力,暫時將它們扔在空間裏。

飯可以不進國營飯店吃,但眼見天黑了,總得有個地方住。

易真先去火車站的等候棚挨了一夜,去之前她先從空間裏篩了一件軍大衣出來,緊裹在身上。

天將亮,她就醒了,仔細觀察著周圍,把空間裏能賣的東西先篩了一部分出來,在火車站低調售賣。

接下來的數天內,易真忙於賺錢換票,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買房按戶口。

買房之後還要添置家當,都得不少錢,處處得花工業劵,易真每天瘋狂的奔走於黑市。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易真在黑市交易的時候,被公安逮到了。不怪她不謹慎,隻怪公安太狡猾,大清早的,沒事穿個便衣在接上瞎晃蕩幹啥!

易真欲哭無淚,被這個姓姚的公安帶進了警察局,銬著兩手接受審問。

易真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姚公安,磨著牙,想吃他肉喝他血。仿佛感受到了易真的怒氣,姚公安錄口供的筆放了下來,挺直了背,直視易真,“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民不與官鬥,易真嗬嗬笑,忙道,“哪敢哪敢,公安同誌,錄完口供,我就能走了嗎?”

姚公安似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扔了鋼筆,靠坐在椅子上,“小小年紀不學無術,在黑市上瞎晃蕩,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易真小雞啄米般點頭,“知道,我保證再不犯!”

說著,易真趴在辦公桌上,苦哈哈的懇求姚公安,“公安同誌,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回家吧,我下次再不敢了,拜托拜托。”

哪知姚公安關注重點與眾不同,皺眉問易真,“你上有老,下有...小?”

易真忙道,“在老家養了條野生魚!”

姚公安看她,不大的年紀,頂多就二十出頭吧,念在她是初犯,也不忍把這麼水靈靈的小姑娘關在牢房裏蹲幾天,思量了下,給易真解開了手銬,“你...”

“謝公安同誌!”不等姚公安把話說完,易真早一溜煙跑了,除非她腦子被驢踢了,傻不拉幾等著他上政治課。

打從這次以後,易真行事極為小心,生怕再被逮。

可她好像生來跟這位姚公安犯衝一樣,接二連三被他逮到,後來易真掰手指頭數了數,被逮進去五次,像她這樣倒黴的穿越人士,也是沒誰了吧?!

外邊有敲門聲,易真趿拉了拖鞋去開門。門外站得是身穿製服,高大挺拔的姚公安。

易真開了個門縫,眨眨眼,“姚公安,我沒再去混黑市。”隻是去外地混黑市了而已。

姚公安摸摸鼻子,嗯了一聲,“我聽說你找到工作了?過來看看。”

易真可不想聽他那套說教話,堵著門口沒打算讓他進來,“還行吧,工作挺好。”

除了有個小實習生在她背後說壞話,被她逮了個正著,如果不是看他長得白白嫩嫩,一副花美男少年的模樣,易真一準要跟他幹仗。

死小孩,不好好學習,盡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

“那行,那我走了。”說是要走,就沒有挪步的念頭。

易真哦了一聲,“那我不送啦。”說完,啪嗒一聲甩上門,把姚公安晾在了外邊。

男人有時候也是賤性子,得不到的偏想去得,哪怕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