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葉落歸根 3.在欣慰中離世
黃彩玉回木瓜的那天，兒子王澤光在杭州一時回不來，因為位於西子湖畔的黃龍體育中心即將舉行竣工儀式。
黃龍體育中心是浙江省目前規模最大、功能最全的現代化體育中心，是一個集體育比賽、文藝表演、健身娛樂、餐飲住宿、商務辦公和購物展覽於一體的多功能場所，其主體育場已成為浙江省和杭州市的標誌性建築之一。黃龍體育中心的建設，對促進浙江省對外開放和國際交流，創建文化大省，繁榮經濟及社會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就在黃龍體育中心這個大項目舉行竣工儀式的同時，“千年盛會聚嘉賓，西湖博覽彙精品”，2000年西博會的開幕式也將在此拉開帷幕。
10月20日晚，場麵恢弘，高朋滿座。在杭州新落成的黃龍體育中心，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的錢其琛宣
布：“中國杭州——2000年西湖博覽會開幕！”
這屆西湖博覽會具有繼往開來的裏程碑意義。1929年，杭州曾首開中國博覽會之先河，舉辦了盛況空前的西湖博覽會。穿過71年的曆史風雲，美麗的西子湖畔又重現盛會風貌。而且，從2000年起，西湖博覽會是年年舉辦。
據當時媒體記載：開幕式上名為“人間天堂”的大型文藝晚會是一場重頭戲，在新建的可容納5.5萬人的黃龍體育中心舉行，場內座無虛席，500多名省市專業演員、400多名群眾演員和一批國內著名演員、港台歌星參加演出，規模空前。晚會的總導演是杭州籍的中央電視台著名導演趙安。同時，西湖國際煙花大會期間，在西湖中心水域上空燃放15000發中國、日本、美國、德國、意大利等國的最新煙花產品。當晚中央和浙江省衛星電視現場直播，信號覆蓋43個國家和地區。
那天置身其中，且作為黃龍體育中心工程主角的王澤光根本無法離開。
晚上十點半慶典結束，王澤光歸心似箭，連夜趕回木瓜老家看望母親。一路上，他心情十分沉重，歲月往事，母親過去艱難不易的生活片斷，隨同窗外景物，一幕幕在夜色中掠過，顯得分外清晰。如果時間能倒回，他多想讓娘享福，陪她閑聊，陪她看戲，陪她到處走走看看，但人總是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感到後悔。
半夜趕到的王澤光趕緊去看望母親，彩玉睜開眼見到風塵仆仆的兒子，便說：“阿光，你累壞了吧，這麼晚還要趕來，快早點休息去。沒想到母親在奄奄一息中，首先關心的還是自己，這令王澤光不禁暗暗落淚。”
回到木瓜這兩天，黃彩玉顯得很高興，向來寡言的她一反常態跟人家說了許多話，不少鄉親鄉鄰來看望時，她說起自己的病痛，但更多告訴人家的是兒子們的孝順，說什麼珍貴的藥都讓她吃了，什麼有名的醫生都請來看了。黃彩玉的言語間流露出一種欣慰。
確實，兒子們盡力挽救了，尤其是小兒子王澤光。黃彩玉從前一年8月份查出毛病，到第二年9月份去世，她又活了一年多。如果沒有好的經濟及醫療條件，那病是拖不了那麼久的。
臨終時刻不可避免地來到了。按習俗，人將離世是不能餓著去的。趁母親還有一口氣，大兒媳賀旦明說：“趕緊喂媽飯了。”
張燕飛將飯端到床頭時，婆婆的嘴巴已經不會張開，有點硬。彩玉勉強地吃了幾口，便搖頭說不要了。
然後，兒媳又把泡好的茶端到她嘴邊說：“媽，茶家裏喝去噢，不要到外麵去喝。”可此時，彩玉沒有反應。張燕飛用調羹把茶水慢慢給灌了些進去。她看情形不對，就叫大家給媽跪下，一聲也不能哭。
於是，三兄弟全家人統統都環跪在黃彩玉的床前，每人手上都敬著香，神情哀然。
好長時間，黃彩玉的眼神還處在遊離狀態，她似乎在找人。是的，還差一個人，她的小孫子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