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竹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瞧娘娘說的,奴婢這不也是擔心娘娘的身體嗎?再說了聖命不可違,若是沒有照顧好娘娘,奴婢們可是要受皇上責罰的。”
雖然白沐霓自己就是大夫,可她一向不愛吃那些勞什子補藥之類的東西,所以她身子一向虛弱,但凡碰上什麼變天,或是太過操勞,總免不得要小病一場,於是楚霖就給她們這些貼身宮女下了死命令——他不在白沐霓身邊的時候,她們這些貼身宮女一定要早早地督促白沐霓歇息,若是白沐霓有個什麼大病小災的,唯她們是問。
這也讓素竹有了管著自家娘娘的理由了。
為了避免自己的耳朵再受荼毒,白沐霓隻好趕在素竹再度開口之前乖乖地躺到了床上。
“對了,”見素竹要走,白沐霓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素竹叫了回來。
許如意剛剛回宮,這兩日盯得也緊,楚霖肯定是抽不身子來七巧殿看她的,而她想假借懷孕引蛇出洞之事還是要事先跟楚霖打個招呼才是。
低聲對素竹耳語了一番,素竹緊皺著眉頭,麵上有些為難。自家娘娘這樣做無疑是在以身犯險,但自家娘娘行事一向穩妥,她們做奴婢的隻能盡力去做好主子交待的每一件事,卻沒有權力去幹涉主子的決定。
遲疑了一下,素竹就肅著臉退了出去。
素竹年紀雖輕,但辦事不僅穩妥,而且也很有章法,所以她將這件事交給素竹去辦,心裏也是放心的。
夜漸深,窗外的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黑布,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白沐霓看著看著,一陣困意襲來,便閉上眼睛緩緩讓自己沉入了夢中。
“一大早就差人來做事,昨天明明是我值的夜,今早憑什麼還要使喚我出來!”此時天還沒有完全亮,但宮裏來來往往的宮人已經有了許多。
圓兒就是寧書瑤宮裏的一個雜使宮女,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她的臉也是圓的,身子也是圓的,就像一個圓滾滾的球。
其實值了一夜的她現在原本可以窩在舒服的被窩裏蒙頭大睡一番的,隻不過寧書瑤的貼身婢女吟香昨日忘了將凝神書瑤今天要穿的衣服從浣衣坊拿回來,但又怕寧書瑤醒來後責罰,於是這才一大早地就差了她去浣衣坊拿衣服。
圓兒的心裏是極不情願的,但誰叫吟香是寧書瑤身邊最為寵愛的貼身宮女呢,同為下人,她們這些宮女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像她們這種其貌不揚,又不懂得溜須拍馬的宮人就隻能被人使喚!
“我來拿瑤妃娘娘的衣服。”圓兒一邊跟守在門口的宮女說著話,一邊就忍不住打量著四周。
宮裏的宮女們大多數都隻能穿自己該穿的宮服,隻有那些管事的宮女們才對自己的著裝稍稍有些選擇的權力,所以很多普通宮女都愛在自己的配飾上下功夫,她們或多或少都戴著主子們賞賜下來的物什,來顯得自己的與其他宮女的不同。
圓兒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手腕,又摸了摸頭頂唯一的一根木簪子,她沮喪地垂下頭去。其實她有一個很多年都沒能實現的願望,就是存錢給自己買一根像樣的銀簪子。
守在門口的宮女讓開了一條路,告訴了圓兒寧書瑤的衣服大致放在那一排的架子上。圓兒邁步走了進去,在找衣服的空檔,眼角卻瞟到了一個熟人,她的眼睛驀然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