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啞然失笑,搖頭道:“大天師為人方正,某甚是佩服,但在這役鬼之事上,未免卻是過於迂腐了。需知佛家最講慈悲,亦有收妖降鬼以供驅使的手段。鬼與大天師手中的桃木劍其實無異,用於惡則為惡,用於善則為善。大天師為何事與人爭鬥我不知曉,但對大天師的為人卻是清楚,想是路見不見,絕非義氣之爭。既然是那不平之事,大天師若無把握勝之,又何不能召我等助一臂之力?昔年孔雀大明王原本是噬人無數的凶神,亦有吞噬佛祖之罪,可佛祖將其收伏封為大明王,用以降妖伏魔,也是一樁美談。”
雍博文挑起眉頭,道:“我是道家流派的法師,不懂和尚的事情。反正這役鬼害人是我派明令所禁,我自然是不能違反的。”其實他倒不是當真這麼迂腐到家,不過這話得分誰勸。要是艾莉芸說的,那自然是千真萬確的道理,今天說,明天就役倆鬼去害兩個對頭號;要是魚承世說的,那自然可以考慮一下,或許可以斟酌著試行政;要是魚純冰說的,呃……那肯定是魚純冰先這麼幹過了,然後才會拉他下水入夥。可這話在織田信長這鬼王嘴裏說出來,未免就不對味了。鬼也講自由,不願被人奴役,所以才會千方百計尋機覓縫地要對付役鬼者,隻在幹掉役鬼者他們才能恢複自由。雍博文雖然收了織田信長的魂心,但從不役使它,照道理來說,織田信長這鬼王應當很高興才對,最好是雍大天師把這事兒忘到腦後才妙,怎麼反過來勸雍博文役鬼,這不明擺著陰謀嗎?
織田信長見雍博文態度沒有一絲鬆動,捧著茶杯,微微沉吟片刻,便道:“這役鬼的事情,大天師不屑於去做,隻怕有人卻是想方設法去做。前日我自飛花魔王處得一消息,於此地八萬六千裏外有一勢力,首領魔王竟非地獄之物。那魔王於領地建城擴張,所圖甚大,令周遭土著魔王均感不安,便曾聯合十八路魔王,動員十萬地獄眾,組成聯軍攻擊,卻是全軍覆滅,當中有一魔王名喚見死,生性狡詐,天賦能聞凶險之氣,臨危獨走,方才苟活。據其稱,那日聯軍進攻時,該領地使用的法術浩然正大,剛陽實足,乃是人間正/法!”他說著拍了拍手,便有一頂盔貫甲的役鬼捧著一個托盤奉上來。
托盤上放著一疊照片。
雍博文疑惑地拿起照片。
第一張照片上是一座甚是宏大的城池,其間高樓林立,街道縱橫,車輛穿流,竟儼然是人間城市景象,但接下來幾張近景照片中便可以看到,那在街道上走著的不是鬼魂便是地獄土著生物,一個個穿衣戴帽,人模人樣,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時裝店、咖啡屋應有盡有,在那林立的招牌上,不乏人間耳熟能詳的名牌產品。
織田信長神色凝重地道:“這是攜帶人間微型相機潛入城池的細作所拍。聯軍進攻失敗之後,此領地開始加快擴張,周邊萬裏之內所的魔王均被討平。此已是八年前之事了!近年來,此領地擴張越速,周邊魔王無一能敵,不是遠遠遷走,就是被討滅吞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