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鼠年六月十九,風衝,宜嫁娶、遠行。
夜幕籠罩下的高野山一片安靜。
擺脫了充滿市會氣息的旅遊經營者,少了喧器吵鬧大驚小怪的遊客,這是日本最著名的佛教聖地之一,終於了有些佛門應有清靜自然氣息。通往山寺的道路上安靜異常,偶爾甚至可見一兩隻睡不著覺的鬆鼠自兩側的山林中蹦跳出來,在平靜地道路上東張西望。
驀得,一陣陣馬達轟鳴聲響起,打破了夜的安靜。
山門大開,一輛輛日產豐田霸道自寺中魚貫而出,連著十二輛車,組成浩浩蕩蕩的車隊,沿路飛馳而去。
車隊駛出,山門重合,東側的密林中便有個黑影動了一下,半跪起身子,手持著望遠鏡觀察著尚未遠去的車隊。
在綠瑩瑩夜視鏡頭中,車內的情景猛得被拉到眼前。
除了司機,每輛車內都坐了四個光頭和尚,一個穿著粗布僧衣,背上掛著鬥笠,手裏捏著念珠,閉目低頭,喃喃念佛,仿佛不是坐在急馳的越野車中,而是正在佛堂上潛心修心頌經。
看罷車隊情況,黑影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PDA,抽出手寫筆,在上麵寫下“蛇已出洞,四八條,十二銀環,預計三十”,輕輕一點發出信息,隨即收起東西,重新趴回到黑暗的草叢中,繼續緊盯著恢複安靜的高野山。
黑暗中綠光一閃,收到的文字從自動開啟的屏幕閃出。
盯著屏幕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鼻子上架著副無框小圓眼鏡,雖然身處黑暗密林當中,依舊是一身筆挺西服,頭發胡須整齊光潔,屏幕的閃光將他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映得一片慘綠,仿佛幽暗地獄中逃出的惡鬼。
“來頭不小,看起來高野山的鼻子還是很靈,聞出來不對勁,一下派出這麼多人手,想是要以最快速度消滅危機。倒是省得我們多費功夫,一次幹掉,肯定能讓高野山肉痛。”
說話的是一個站在中年男子身旁的年輕人,緊身利落的黑色夜行服,頭戴麵罩,高高卷到額上,露出濃得有些誇張的粗眉與炯炯有神的大眼,當真是儀表堂堂的一副好相貌。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道:“高生君,去準備吧,務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嗨!”年輕人一點頭,放下麵罩,轉身潛入黑暗。
“福田先生,要不要我們幫忙?聽說這些真言宗的和尚有些本事,若是沒有把握全部吃下,請盡管開口,我們很樂意幫忙。全球法師協會都是一家人嘛。”
雖然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日語,可說話者實際上卻是個灰發褐眼的西方男子,長得又高又瘦,穿著灰色長袍,頭戴尖帽,手中拿著長長的杖子,那杖子頂端還鑲著顆雞蛋大小的寶石,在黑暗中閃著異樣的流光。就這一身,大白天出去,沒準兒會被當成COSPLAY巫師的哈利波特或是指環王的狂熱愛好者,要是晚上去出,十有八九會被人當成精神病或是夜行鬼怪。
中年人福田彬彬有禮的點頭回道:“索洛斯基先生,您太客氣,這點小場麵,我們是還能接得下來,請盡管看場好戲,若是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我自然會請求您的幫助。”說完就轉過臉去,擺出一副別來惹的樣子。身為日本法師協會中保守勢力的代表與中堅力量,福田一直反對邀請其他國家法師協會界入這場戰鬥,對於這批來自俄羅斯法師協會的法師態度始終不冷不熱,很有些敬而遠之的味道。
灰袍法師索洛斯基討了個沒趣,嘿嘿幹笑兩聲,道:“既然福田先生這麼有信心,那我們就安靜地等候您的好消息了。”
福田剛一郞微一點頭,不再說話,而是掏出PDA,輕按了幾下,屏幕亮起,出現是衛星監視畫麵,隨著操作,比例不斷放大,最終定格在盤旋山峰的彎道上。那道上,一隻黑色長隊正如同長蛇般蜿蜒前進。如此精確的衛星監控,以日本法師協會的實力無法做到,為了得到歐美法師協會掌控衛星的配合,法師協會總部才不得不放棄以往的堅持,同意邀請國外協會同行派出觀察員,全程觀察此次行動。而世界法師協會總部派來的,就是這批來自俄羅斯的法師。
緊盯著屏幕上飛速前進的車隊,福田剛一郎喃喃道:“真言宗,你們掌控著日本術法界已經太久了,現在時代已經不同,是你們讓出位置,讓我們更好前進的時候了!”淩利的目光緊緊盯著車隊的頭車,仿佛隔著遠在外太空的衛星,直接看到了車中坐著的命中注定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