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梁秋榮這話,冷軒蓉不由得冷笑起來。
冷軒蓉心中暗想,這梁秋榮不愧是商賈出身,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想著用金銀來保全自己的性命。反過來一想,他說這話倒也沒錯,不管什麼人來看,像冷軒蓉這樣的小姑娘,除了金銀之外還能想要什麼?
冷軒蓉望著一臉疑惑的梁秋榮,心中暗歎,梁秋榮啊梁秋榮,你估計是做夢也想不到,在你麵前的,不是一個與你毫無瓜葛的小姑娘,而是一個時時刻刻想要你償還血債,時時刻刻想要至你於死地的人。那些金銀珠寶也許買得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幫你送一封書信,卻是買不回你這一條賤命!
想到這裏,冷軒蓉湊過身子,壓低聲音對梁秋榮說,“梁大人,你說的金銀珠寶,可是那位賀大人正在查的你們梁家從河工上扣下來的銀子麼?”
梁秋榮一聽這話,頭就像被狠狠砸了一錘,嗡的一聲悶響。
他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傳揚的太廣還是眼前這小丫頭知道太多事情,但抬頭再看這小丫頭,她眼中明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為什麼?她為什麼會覺得歡喜?是因為可以從他這裏敲一筆銀子麼?
梁秋榮一咬牙,沉聲道,“冷姑娘聽到的都是流言蜚語,我梁秋榮為官清廉,此次是受了他人陷害……我要向王爺呈遞書信,就是想請王爺為我主持公道!梁某從商多年,積攢下來的家底也可以說頗為豐厚,根本犯不著去扣什麼河工銀子!”
冷軒蓉聽梁秋榮這麼說,微微一笑,身子也向後撤了撤,她起身拿著茶壺出去,不多時就返回來,將裝滿水的茶壺放在了梁秋榮麵前。
梁秋榮口舌發幹,急忙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可這水喝到嘴裏,卻是冰涼冰涼的。
冷軒蓉無視梁秋榮那質問的眼神,她抱著肩膀輕聲對梁秋榮說,“梁大人,既然你說自己從商多年,那必定是經驗老道的商人了。我冷軒蓉家中貧寒,沒做過什麼生意,但有一點我是清楚的,這一場生意,付出多少,就得有多少回報。幫您送一封信,看上去不是什麼難事,但實則呢?整個衲岩縣城之中,隻怕您找不到第二個人能辦到這件事了吧?而且我聽說賀大人那邊查的急啊,梁大人,您可要及早做好了準備。”
梁秋榮臉色鐵青的聽著冷軒蓉說完這話,他皺緊眉頭,咬著牙問,“冷姑娘有話可以直說,你想要什麼?”
冷軒蓉忍不住冷笑兩聲,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但開口卻又溫和下來,“我隻是好奇,這樣的事情,梁大人為何會親自前來,讓貴府三公子來找我不是更好麼?”
梁秋榮眯起雙眼沉聲回到,“慕寒帶人上山去了……”
上山……
冷軒蓉先是一愣,隨即穩住自己心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為難梁大人。此前梁三公子對我多方照顧,我都記在心中。雖然那些事情在此之前也算是扯平了,可我冷軒蓉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說完這話,冷軒蓉沉思片刻。
她不知道應該向梁秋榮要什麼。他的金銀冷軒蓉不想要,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要梁秋榮的金銀。那些東西隻要一動,賀笠靖必然會注意到,伸手要了金銀就等於是在找死。
除此之外,還能要什麼?
冷軒蓉最想要的就是梁秋榮償還前世對她施加的那些殘暴酷刑,可如今看來,卻未必能夠實現了。
之前冷軒蓉假裝無意問過冷承戚,官員受審是什麼樣子的,冷承戚說的很清楚,曾經做過官的人,在公堂上是不會受刑的,哪怕是問了死罪,最後也是一刀了結。
對於這一點,冷軒蓉多少覺得有些遺憾。
就在冷軒蓉沉思的時候,梁秋榮也在努力思考眼前的狀況。
他並不懷疑冷軒蓉說的話,整個衲岩縣中,確實隻有她一人能夠見到王爺。可梁秋榮心中結著一個疙瘩,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過多疑,還是眼前這小丫頭太過詭異,他從這冷姑娘眼中看的不是善意。就算是她說了不會趁人之危,但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絕對沒有任何一丁點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