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英回道:“姑蘇樓主至今未歸,也未有消息傳來。”
殷赤月捧著碗的手一緊,旋即垂下眸子,長而濃密如同那兩把小扇子的睫『毛』垂下來遮住眼底所有情緒。
冬英不敢多話。
半晌,殷赤月淺吐出一口氣,站起身。
冬英也是起身來。
“集合所有人到這裏。”
“是!”
不多時,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這裏。
殷赤月站在正央,先點出三人作隊長,而後沉聲將命令發布出去:“兵分三路,每一隊的隊長帶領隊員執行任務,成功後於明日午時在此地會合。”
“是!”
三名隊長異口同聲應道。
“啟程!”
……
陰暗的叢林,被棉布包裹的鞋履踏在地麵悄無聲息。
殷赤月混在人群正中央,每逢岔路便會指導宮人行路,錦繡在她身側聽著她有條不紊發號施令,隻覺得自家偶像又比以前更帥了好幾倍。
“停!”
路過一處山穀時,殷赤月喊停了隊伍。
錦繡立即從『迷』妹的狀態清醒,她抬手,輕輕晃了晃手鐲——手鐲是蛇咬尾的形態,通體呈銀『色』看起來最是尋常不過,內裏卻是暗置了機關,是她特殊的能聯係到姑蘇涼的方式。
‘叮鈴鈴’
三聲響。
響三聲。
彼時正玩貓捉老鼠收拾合歡穀的女弟子的姑蘇涼長眉一挑,唇角揚起笑弧來,那樣明豔的笑容將這一片粉紅香都照亮,那一個個豔美的女子在這般的勾魂攝魄下竟然都失了顏『色』,看起來是那般的寡淡,讓人已經不想哪怕再看上那麼一眼。
“殺!”
有人,一聲高呼。
旋即,呐喊聲震天。
風影樓的殺手再不留情,猛虎撲羊一般撲上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如同冷酷的死神將一條條『性』命收割。
姑蘇涼早已飛上樹梢,他看著腳下鮮血飛濺的畫麵,絕『色』容顏上那笑容更是無比絢爛,明眸波光流轉,盈盈如同秋水。
他掩唇輕笑,輕輕扶了扶鬢角,於袖中取出小鏡子和夜明珠仔細端詳自己,眉眼唇鼻發,仔細看過一遍確定沒有不妥之方飛身而下。
底下的戰鬥已經結束,一地的屍體。
美人香,綺羅帳,這本是她們殺人的殺招,如今卻成了她們在這世間最後的裹屍布。
姑蘇涼媚眼斜斜瞥一眼她們,而後輕飄飄的道:“清理幹淨了。”
有些痕跡,不該留便不要留。
“是!”
這規矩,風影樓的人懂。
姑蘇涼收起小鏡子於袖中,以明珠光芒照路,穿花踏草而行,隻餘淡淡風聲。
而另外一邊,殷赤月一行人卻是遇到了麻煩。
是容爻。
他領著人接長老路過此地,正好碰上了他們。
兩方人馬對峙,旗鼓相當,互相僵持,誰都沒有動。
容爻心有懷疑,目光總忍不住跑殷赤月手上去。
長老卻是個心細如發的,他雖然不認識殷赤月,但是注意到了容爻的異樣,便是皺了眉頭,聲音微冷:“認識?”
容爻一愣,待反應過來他聽懂問題後,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交過一次手。”
他說得模棱兩可,可那話語裏的虛卻是將真相給出賣。
長老心下一凜,四下一看注意到自己的人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被打散到隊伍裏,若他有事這些人第一時間指望不上時,心中立即就有了計較。
他臉上複雜的表情一收,『露』出幾分笑容來,對殷赤月道:“小兄弟,相逢即是有緣,不妨交個朋友?”
他身材矮胖,臉龐圓圓,天生慈眉善目的模樣,又刻意放溫和了語氣,真真就像是那慈眉善目、最尋常不過的老人家。
隻是尋常的老人家會和錦鸞殿攪合在一起,還心機這般重嗎?
以為她看不出他現在處境,想騙她?
嗬,她看起來傻?
殷赤月嗤笑一聲:“我拒絕!”
冷冷三個字一出,長老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他到底是臉皮厚,心黑,下一刻便是笑道:“小兄弟,那你看這樣,你們先讓個路,我們日後有緣再見老夫請你一杯如何?”
“請我?”
殷赤月涼涼瞥他一眼。
長老被她眼底毫不掩飾的輕蔑氣得差點跳起來,但是終歸還是忍住了:“是啊!老夫一見到你就覺得你很合老夫的眼緣,特別的合。”
說到這,他臉上的笑容越發顯得真切自然了:“不知老夫可有這福氣與小友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