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看著陷入昏迷的她,漸漸地紅了眼眶,嘴唇無聲的蠕動,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顫抖的手撫上她的麵孔,含著淚,低頭將臉貼上她的麵頰。
眼淚,落在她的唇角。
那是他無處可宣泄的悲傷。
許久的許久之後,他才抬起頭來,眷戀的看一眼她的麵孔,決絕起身離開。
……
夏語冰是被痛醒的,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以及——那一張毛茸茸的臉。
白狐見她醒來,立即伸出粉粉的舌尖將她耳垂上的一點血跡舔幹淨,而後低下腦袋扒拉出脖子下邊的小布袋子,叼開袋子,咬出裏邊的青色瓶子,雙爪捧起咬開瓶膽就把瓶口往她嘴邊湊。
夏語冰有些不解它的行為,卻因為有第一次被它喂藥的經驗,便是配合張開了嘴,服下它喂的藥丸。
那藥丸入喉,她能感覺到自己枯竭的內力隱隱有了複蘇的跡象,身體的疼痛也緩和了許多。她向白狐投以感激的眼神,這已經是它第二次救她了。
白狐才將剩下的藥丸揣回小布袋子裏,一抬頭就看見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害羞地一低頭,又忍不住拿眼角的餘光悄悄瞅了瞅她,發現她還在看它的時候它蹦躂下去,穿過帳幔,跳到桌子上,對著昏迷的大師的手‘啊嗚’就是一口。
大師也是痛醒的,差點沒當即跳起來罵人,可當他看清楚那一臉高傲的白狐在慢條斯理地梳理自己的雪白的皮毛時,那一口氣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趕緊地,他擠出手上的血,討好地湊到白狐的嘴邊。
白狐大爺傲慢地瞥他一眼,一口唾沫噴過去,蓬鬆的大尾巴一卷,快如閃電朝夏語冰的方向而去。
大師這才想起夏語冰來,一邊把那唾沫在傷口處揉勻,一邊快速跑到夏語冰床前:“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夏語冰醒來就沒看到小青正納悶間,忽地聽到大師這話,心裏疑惑更深:“怎麼回事?”
“現在解釋……”大師急切的話語在看到她執拗至極的眼神時一頓:“唉,我實話跟你說,你那師侄不是好東西,就是他剛才用藥放倒了我。”
團在夏語冰脖頸邊的白狐也配合著嗷嗚一聲。
為什麼會這樣?
夏語冰正想問的時候忽地耳尖一動,她麵色倏爾變冷:“大師你快走,有高手往這邊過來了。”
“不行,我得帶你一起走。”大師怎麼肯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大師你出這裏之後立即去風月樓尋一個名喚麗娘的女子對她說‘鸞翔鳳集’她對上‘鍾靈毓秀’之後立即讓她帶信給錦繡和夏梅來救我。”
夏語冰這話是又急又快,絲毫不帶停頓的。
“可是……”
夏語冰冷靜地打斷他的話:“我留在這我還能隨機應變,你帶著我不但不能幫我反而會害死你自己。”
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想把無辜的人給扯進來。
大師終於妥協了:“好,你等我!”
夏語冰一點頭。
大師快步行至窗邊,開窗遁走。
白狐蹦躂下去把窗戶關上,又跳回到夏語冰身邊,用毛茸茸的臉蛋蹭了蹭她之後這才跳下床縮到床底下躲藏起來。
夏語冰很想讓白狐走,可是那聲音越來越近,她自己也無法動彈,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她也沒有閑著,暗暗地運起內力遊走在筋脈間,一點點的恢複體力。
很快,便是有人走了進來。
六道氣息,兩道是熟悉的,一個是小青,一個是月明,還有四道陌生的隻能判斷出是高手,暫且不能猜出其身份。
夏語冰心下有了判斷後,腦子飛快地轉起來的同時耳朵也張開著聽著動靜。
“剛才這裏還有人的。”小青發現大師不見了,腳步一頓,立即快走幾步掀開帳幔,看一眼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夏語冰,這才長舒了口氣,對月明道:“師尊,師叔還在。”
月明對他一點頭:“是個什麼人?”
小青道:“是一個神棍,會一些武功。”
月明一皺眉頭——神棍多是那貪生怕死之徒,看到事情不好自然就跑,這要是平日他定然派人去追了,可現在他還有要事要做,就暫且擱到一邊吧!
思及此,他對那四個蒙麵高手道:“我要檢查她身體目前的狀況,她畢竟還是女子,男女有別,你們在這等著就不要進去了。”
四個蒙麵高手估測了下距離,點了頭。
月明轉身走進去,一邊詢問:“她怎麼到的你這裏?”
小青道:“是賢妃娘娘派遣人送過來的,說是她已經讓高人拿著師叔的八字在宮裏施法,很快就能驅走師叔身體裏的惡鬼了。隻是師叔的身體被那惡鬼占有時受了重創,賢妃娘娘擔心師叔有個三長兩短才把人送過來讓我交給您照看。”
不止小青,就連小師叔都和帝琴有勾結!
夏語冰心底一陣震蕩,卻是將自己的氣息壓低到極致,最大程度上放鬆身體。
月明並沒有發現夏語冰的異狀,彎腰掀開被子,強烈的血腥味頓時撲入他的口鼻,他眉心一皺:“吩咐下去燒開水,而後叫夜玖問白洛妃要兩個有武功的女護衛過來。”
“是!”
小青退下去。
月明為防止夏語冰突然蘇醒,封鎖了她連昏睡穴在內的數道大穴後才直起身,掀帳幔走出去對那四個蒙麵高手道:“她受傷不輕,你們先在這看著,我去準備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