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策馬疾如箭矢往城外射去,嘩啦啦的雨聲亦掩不去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雨幕裏分不清誰是誰,隻可見那一道道透明的水簾濺起,而又重重落地。
濃黑與白交織,陰暗與微光同在,這樣的場麵就像高人手繪出的濃墨重彩的水墨畫——氣勢恢宏,場麵震撼!
禁軍精銳,霸氣如斯!
道上行人觀之,莫不駭然退避。
八寶齋的二樓,姑蘇涼卻是輕笑一聲,揚起了臉兒看向她,意味深長的道:“都傾巢而出了呢!”
夏語冰唇角幾不可見的微微一彎。
“難怪要動用人家的人手,原來親愛的你是等在了這裏……”語氣聽著是有點小不滿,姑蘇涼卻是笑得千嬌百媚,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眼尾妖嬈的挑起,望著她的秋水一般的眸子裏三分狡黠、七分誘惑,美得勾魂攝魄。
這般勾人的活色生香麵前,夏語冰也是將眼睛微閉上才脫離他的蠱惑,平靜的道:“這是第二步的計劃,等他們抓人歸來給皇帝複命,便是到了我們實施第三步計劃的時機。”
“親愛的,你真的好聰明,人家好崇拜你喲。”姑蘇涼才不會允許她有逃避他的舉動,嬌嗔一聲後,他身形一側,細瘦的雙臂將她腰肢攬入懷裏的同時,嘟嘴親在了她左頰上,‘啵’的一聲。
夏語冰臉色一沉,驀然睜開眼睛瞪他。
姑蘇涼作無辜狀眨了眨眼:“親愛的,人家表達開心的方式一直是這樣哎……如果親愛的你是因為人家親了你而覺得吃虧的話,那……”他水汪汪的眼睛看她一眼,羞澀地低下頭去,聲音細細:“那你親回來便是。”
夏語冰:“……”
被人占了便宜,還要自己主動送過去再被人占一遍——他當她智商為零嗎?
不想理他!
“不親人家就代表你不生氣咯。”姑蘇涼抬起頭來,眼裏滿是狡黠之色,‘啵’的一口又親在她右頰上,對著她冷凝的目光,他笑盈盈的:“左右對稱方為美。”
夏語冰冷笑兩聲:“嗬嗬!”
拉開他的手,她轉身就要走。
“別嘛,別嘛……”姑蘇涼從她身後緊緊環住她的腰肢,聲音悶悶的:“人家不鬧了還不行嗎?親愛的你不能這樣,今兒是你一早就拉人出來看戲的……”
夏語冰冷冷糾正他的話:“是你死皮賴臉要跟著來的!”
姑蘇涼一噎,緩過來就立刻耍起了賴皮:“人家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就是不要你走嘛!”
他滑下來,雙腿往她小腿一盤,一雙手緊緊抱著她的大腿,大有當她腿部掛件的意思。自從那一日他發現這招對她有用後,便是一來二去用上了癮,時不時就要來這麼一出。
可偏偏,她還真拿他沒辦法。
“再出幺蛾子,你自己主動滾!”夏語冰不甘心的冷冷警告道。
“親愛的你好凶哦。”姑蘇涼嬌聲抱怨一句,鬆手站起來的下一秒就跟沒骨頭似的往她身上偎了過去,熟練地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腰上,懶洋洋地眯起了眼睛:“隻是看在你很厲害的份上,人家便不同你計較啦。隻是你得告訴人家,這接下來會怎樣的事發生呢?”
夏語冰不願多談:“看著便是。”
姑蘇涼偏頭看向那陰暗的天色,掩嘴輕笑一聲:“呐……那人家就等著看咯。”
在她的謀算下皇城腥風血雨將掀,今日後便會動蕩不安,他等著看她——一飛衝天!
至於那些在背後想要暗算她的人……
他垂眸,小扇子一般精致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危險之意。
他們如此之近,敏銳如夏語冰自然發現了他情緒的突然變化,她卻沒有多問。對於這一個盟友,她雖然不是十分的放心,卻也有著六分的信任,在這樣的關頭她相信他不會背叛她。
她知道他有事瞞著她,一樣的她也有事瞞著他,可這並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合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想要護衛的東西不是嗎?她並不是眼底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他有小心機她不會介意,而且一個人可怕之處不在於他有心機,而是在於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太知道自己要什麼。
她對他,目前是放心的。
夏語冰的目光重新投入雨幕中。
……
皇帝這一次是下了狠心要徹底舍棄殷清律和尉遲靖,下手是又狠又快,在處理了殷清律後立即派進軍精銳去斬殺尉遲靖的舊部的同時也讓陳誌去抄了尉遲靖的府邸。尉遲靖多年斂的一大筆財富被搜刮出來充入國庫,其數額之巨大,就是聽到陳誌彙報的皇帝也差點沒給活活氣死,當即下詔令讓陳誌把尉遲靖的那些個妻妾子女全部投入刑部大牢。
原刑部尚書李沐大難不死歸來,皇帝念在李氏本家慘遭滅門的一事上,對他多有愧疚,便赦免了他的罪過,讓他官複原位,繼續掌管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