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決裂(1 / 3)

夏語冰冷然視所有眼光為無物,看向姑蘇涼:“玩夠了沒有?”

他閑著,可不代表她一樣閑著。

“差不多了啦。”姑蘇涼軟軟道向她道一聲,又歪著頭朝那一副至今不肯接受現實的白樓拋去一個媚眼:“白公子,可不要想著輕易離開殷地喲,否則這山再高、水再長,我們這般有緣,還是一樣會有重逢那一日的喲。”

白樓冷不丁打了個冷顫,是被那樣邪佞的目光嚇醒過來的。

回過神,被戳中心裏算盤的他不免有些發虛,嘴上卻打哈哈道:“這怎麼可能……哈哈不會的,不會的,你放心我說話算數的。”

不算數也不行呀!

天知道這人剛才給他吞的什麼東西,沒查出來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舉妄動的。

“真識趣兒。”姑蘇涼掩嘴輕笑出聲來:“今日與白公子相見真是有緣嗬嗬嗬。”

白樓也跟著‘嗬嗬嗬緣分啊緣分’,心裏苦得就跟被灌了一大碗苦瓜汁似的。

淚奔,不要這孽緣行不行?

“那約好了日後再見喲。”姑蘇涼很滿意他的識相,笑眯眯轉過頭衝外邊打了個響指,不多時便有四美婢抬著白色的軟轎從天而降,而他這時候一攬夏語冰的腰,玉足一點上那護欄,直接是飛到了那軟轎上,而那軟轎突然加了兩個人的重量也沒有顫動分毫。

四美婢手臂齊齊一揚,在眾人目光注視下翩然如仙般抬著軟轎遠去。

白樓臉上的笑色一收,即刻喚小二結賬後再不肯在這多待一秒,帶著下人匆匆離去。

回到他臨時租住的客棧,他問下人道:“你們可知他們是誰?”

其實問這話時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這答案——太驚悚,因而不敢確認,便是想聽聽他們的答案。

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才有人站出來道:“少主,這人坐白軟轎、朱唇玉麵、喜照鏡子……十有八九是那好剝人皮披著的風影樓的樓主姑蘇涼;而戴著半邊麵具的那一位,可能……可能就是毓秀宮的宮主。”

姑蘇涼追逐、糾纏毓秀宮宮主的事在江湖上人盡皆知,卻少有人知道紈絝天下知的侯府郡主就是毓秀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宮主,故而天下人對她的身份至今隻停留在猜測上麵。而這些人因為姑蘇涼對夏語冰的極度親昵,所以才得出這般結論,其實他們自己也不確定。

白樓眼睛一瞠,驀地狠狠一拍大腿——靠,他剛才就是猜這個!

這要隻是他自己猜那就算了,這麼多人都猜,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好嗎?

知道真相的他眼淚差點掉下來——自己怎麼就瞎了眼招惹到了這兩個禍害?

隻是仔細想想,他們真的是禍害嗎?

不說風影樓有出色的殺手無數,單單毓秀宮,那遍布天下的情報網就足以讓人心動想要捧上大把的銀子同她合作。而今他們主動找到他,這機會簡直是千載難逢啊!

而隻要他抓緊這機會,那他在白家……

白樓眼睛一亮,臉上的沮喪之色頓時一掃而空,葡萄般黑亮的眼珠在眼眶裏滴溜溜轉了一轉——毓秀宮的宮主……喲,他很有可能被毓秀宮的宮主給抓手腕抓了那麼久而還活著呐!嘿嘿……隻是好可惜沒有看到那人真麵目哎。

對了,若姑蘇涼意有所指的那句話若是真的,那毓秀宮的宮主豈不就是女子了?

哇!

世界上竟有這般如此清冷脫俗、強大無比的女子!

白府眾下人看著自家少主那越來越亮的眼睛便是知道自家少主腦洞已經開到天際,一個個的頓時都耷拉下腦袋,心底在那嘶吼——少主你是不是忘記你之前吃過什麼了?這麼忘事真的好嗎?

……

白樓好不好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姑蘇涼心情好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夏語冰也不搭理他,由著他一個人傻樂。

這樂子是要大家分享才更愉快,姑蘇涼自己樂了一會兒也沒忘記夏語冰,便是從她懷裏昂起腦袋:“親愛的,無心之間做了這麼一件好事你應該開心才是,為什麼還要繃著一張臉?”

夏語冰已經練就能忽略他一切廢話的本能,別說理他,就連看都不對他看一眼。

她自以為這樣是對付他的好辦法,實際是——她越這樣,他就越是不屈不撓的鬧騰她。

“親愛的,你一直繃著個臉會未老先衰的。”姑蘇涼抬起纖纖玉指,在她臉皮上輕輕滑過,惹來她冷冰冰的瞪視。

姑蘇涼作神棍狀笑得高深莫測:“少女,笑一笑,十年少。”

夏語冰:“……”

哪裏來的神經病?

滾!

拍掉他的手,她閉目養神。

姑蘇涼即刻放棄裝樣,湊她麵前:“哎哎……”

“招惹白樓合作定不會是做無用之功,你既不肯告訴我你的計劃,那也別礙著我自己動腦子想事情。”夏語冰冷冷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姑蘇涼眼尾兒明媚地往上一挑,掩嘴兒輕笑——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意外的好說話呢!

他今日設計她,她雖然語氣冷漠,但是卻未有拆他半點台的舉動,反而難得的配合。

而現在出了八寶齋,他沒有多提,她卻自己主動攬過了他的差事。

他妖嬈的狐狸眼望著她淡然的麵孔,不無壞心的想——夜小皇子知道他們現在這般默契了,手段會更決絕吧!

怎麼辦?

突然好想畫畫兒了!

夏語冰被他看得心底毛毛的,一睜眼睛看到他這模樣,警惕道:“幹嘛?”

“人家突然發現你好美,好有男子氣概喲。”姑蘇涼歡快地撲到她懷裏,雙手捧臉,一臉的讚歎之色,睜大的雙眸裏連著冒的拿亮閃閃的紅心簡直能閃瞎人眼。

夏語冰額頭蹦出個黑色井字:“……”這真的是誇獎嗎?

幹脆的再閉上眼,不搭理他。

眼不見心不煩!

姑蘇涼笑得更歡快了,聲若銀鈴兒一般傳去老遠老遠,久久方歇。

四美婢將軟轎抬到了距離李氏本家宅院不遠的地方,姑蘇涼一邊看著陳誌帶人在不遠處翻找,一邊從袖管裏摸出一包瓜子兒,拍拍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不願意理他才閉著眼睛的夏語冰的手:“看戲和瓜子更配喲。”

夏語冰並沒有回應他。

姑蘇涼也不覺得氣餒,握住她的手臂,那冰冷的觸感一經入手,他臉色驀然一變,仔細一看卻是她濃密的發間已是被汗濕透,更有那冷汗沿著她的側頰水般流下。

“回京!”

姑蘇涼再沒了看戲的心情。

四美婢足尖一點,飄然抬著軟轎離去。

半個時辰後,姑蘇涼弄來馬車,將夏語冰送回夏府,對來迎接的夏瓊華隻道自己是夏語冰認下的妹妹。夏瓊華這大老粗見他一身女兒家的打扮,舉手投足都是女兒家的做派,便是沒有懷疑謝過了他,把他帶進了府邸。

秦嬌娘卻是忍不住多看了姑蘇涼幾眼——總覺得這‘女子’身量好似高了些?

隻仔細看到‘他’沒有喉結,這才放了心。

“阿夏這是怎麼了?”去夏語冰院子的途中,秦嬌娘忍不住憂心的問道。

姑蘇涼搖頭,他聲音無需作偽便是天然的婉轉動聽:“我難得到這裏便是約了她到處走走,卻沒想到她……”

他憂心的朝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秦嬌娘蹙緊了眉心:“是突然這樣的?”

姑蘇涼‘嗯’一聲:“我們那時候正說著話,她突然就這樣了。”

事實上,他也沒注意到她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秦嬌娘沒有再說話。

姑蘇涼作擔憂的表情,跟在了後頭。

夏瓊華把夏語冰放到床上安置後,讓秦嬌娘看著她,自己去夜玖府上請月明去了。

秦嬌娘這才道:“姑娘,阿夏病倒,多謝你送她歸來,隻是如今府上人少,難免招待不周,姑娘若是有心改明兒阿夏病好了,我便同阿夏過去謝你。”

“我與阿夏既是姐妹,便是不會在乎這些。”姑蘇涼撒謊起來連草稿都不用打,說得那叫一真心真意:“而且阿夏素來待我極好,她而今病著,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若這樣伯母……”

他頓了一頓道:“我那正有一些上好的補藥,我這就去給阿夏送來。”

秦嬌娘想說‘無功不受祿’,但是想到如今府裏空空的府庫,再想到女兒的病……這時候真不是矯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