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主子,你人設已崩你的敵人都不知道(2 / 3)

她話說得渾然不在意一般,可那端著碗的手卻是小心翼翼的,若是仔細看去,還能看到指頭上幾道細微隻經過簡單處理的幾道傷痕。

“雪兒長大了,知道心疼父皇了。”皇帝這輩子耳邊多的是人拍他馬屁,唯獨這個女兒被他寵得無法無天,在他麵前是什麼話都敢說,且她還是唯一一個會指責他的人。可他偏偏就喜歡她這驕傲的小模樣,認為皇家尊貴的公主就當如是,乃至於她別扭表達對他的關心時,他會覺得無比開心。

當然了隻有她是這個特例,不然你換個人試試,皇帝肯定隻會下令把人活生生剮了!

皇帝喝完了湯,讓殷清雪坐在他身邊兒:“說說,大晚上獻殷勤,是不是看上什麼東西了?”

“父皇您富有四海,天下的好東西莫不在國庫,兒臣想要,問您拿便是,哪裏需要獻殷勤?”殷清雪哼哼兩聲:“難道在父皇眼裏,兒臣為父皇做任何事都是帶著目的的?”

她氣上了。

“父皇的錯。”皇帝哄著她:“別生氣了。”

“兒臣哪裏來的膽子跟父皇生氣啊!”殷清雪別扭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嘴兒翹得都能掛油瓶兒了,還說不是在生氣?”皇帝把她轉過來麵對自己:“好了好了,是朕錯了,是朕誤會你了,不會有下一次了。”

“這還差不多。”殷清雪哼哼道。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時候不早了,父皇早些休息。”

“知道了。”皇帝送她走。

殷清雪走到門邊的時候皇帝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真的沒什麼事兒?”

“有事。”殷清雪轉過身,義正言辭的道:“您不許就這麼熬夜,更不許難過,好了,沒事了,早些休息。”

她大步走了。

皇帝深深凝望她離開的背影,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鳳藻宮)

皇後半閉著眼睛,手中撥弄著一串念珠,聽到心腹吳嬤嬤稟報的話後停下手,冷哼一聲:“自己獻完殷勤還不夠,還要把女兒拉去湊數,貴妃娘娘又長進不少啊!”

“娘娘,貴妃這一招棋揍得實在是對您太不利。”吳嬤嬤道:“四公主心無城府,素來得皇上疼愛,這一次過去,雖然不會說什麼,但是為二殿下增光是必然的。這樣一來,貴妃母女的對皇上的無所求對比起您對皇上的有所求,皇上的心會怎樣想,您定當清楚。”

這麼多年的夫妻,皇後豈會不清楚。

“夏家人,太不識抬舉!”若是他們乖乖答應皇帝提的事,她豈會落下風。

“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三殿下固執,與其強行讓他娶他不喜歡的女子,倒不如順著他的心意娶他喜歡的……”

皇後手裏的念珠線斷,念珠劈裏啪啦砸在地上,那聲音回響空蕩的室內,更是讓人聽得心驚膽顫。

吳嬤嬤嗵的一聲跪下去:“娘娘饒命。”

皇後眼神淩厲似箭:“這件事,提都休要再提,本宮的兒子,豈是那等沒落人家的女兒能相配的?!”

吳嬤嬤隻連聲道‘饒命’,別的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滾下去。”皇後不想看到她。

吳嬤嬤惶恐地下去了,皇後閉上了眼睛。

世家貴女有她們行事的準則,她們生而富貴、被家族養得無一不氣韻高華,有來自血脈的驕傲,這樣的她們擇媳必然要擇與她們門第對等的人家的女兒,而不是讓兒子隨心所欲的選擇。

所以,直到在日後的傾軋裏她棋差一招落敗身亡,也不曾後悔過自己今夜的決定。

哪怕她承認,吳嬤嬤未說完的主意是個很好的主意,也是一樣。

因為於她來說,世家的驕傲遠比性命更重要。

……

(野外)

方禦醫迷糊間聽到有鳥翅膀撲騰的聲音,閉著的眼睛睜開一道小縫兒,沒看清楚是什麼,眼睛又閉上了,腦袋一歪,呼呼大睡。

趕路太累,露宿在林,實在讓人身心俱疲。

尤其——對老人來說。

夏語冰沉默地加了薪柴,等那火燒得極旺之後才抬手,解開了肩膀上雄鷹爪子上的小竹筒,一目十行的看完,她唇角牽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他們懷疑她,那又怎樣?

別忘記世上有一句話叫作——聰明反被聰明誤!

那些個自以為是的人,如何能想到她情形的特殊性?而真正了解她都是她至親的人,她確信他們之間的任何人都不會往外泄她的秘密。如此,敵在明,我在暗,事情的進展皆在她一手掌握之中。

她雙眸危險的眯起,丟帕子在火堆裏,任由那染血的帕子被燒為烏有。

之後,取隨身攜帶的紙筆,寫下命令,塞入竹筒,放飛雄鷹。

次日方禦醫醒來時夏語冰已經烤好了山雞肉,他打個嗬欠從地上坐起來,看一眼她眼中的紅血絲:“你又一夜沒睡?”

“漱口了就吃東西。”這個‘夏語冰’不愛多說話。

冬英端水送過去。

方禦醫漱口後便是開始吃東西,其實一路上對於要她們兩個年輕的姑娘保護他這麼一個老頭子,他其實很不樂意的。隻是在見識過韭菜一樣收過一茬還有一茬,好像永遠沒完的刺客後,他就果斷的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了她們。實在是,就他所見的殺手也沒她倆宰人幹淨利落。

三人吃完,繼續趕路。

這一路上,傳消息就沒停過。

方禦醫有時候吃飽了無聊了就數送信的鳥,得出結論——海東青比較拉風、雄鷹比較凶殘、鴿子比較春萌……看起來都很美味的樣子。

幾日後,一行人整理後就進了城。

然後,方禦醫和冬英欣賞了一出現實版的‘變臉’——那之前與他們在一起渾身散發著冷氣的,沉默寡言的人,一進城就變成了嘻嘻哈哈,看小姑娘就調戲的紈絝,各種甜言蜜語說得不要太溜。

人設崩毀好厲害,三觀需要重新建了好嗎?

冬英哪怕已經知道自家主子是個‘雙麵人’,可真正接受起來,還是有些……崩潰。

“習慣就好。”方禦醫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她。他行醫多年,也是見多識廣,可那一年當他看到夏小姑娘眨眼睛就判若兩人的時候也是嚇傻了好嗎?

冬英臉色木木的,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唉。”方禦醫歎息一聲,同情地拿手在她麵前晃蕩:“走吧,先回去。”

風塵仆仆的一身,真需要好好休息了,野外真不是他這把老骨頭能住的。

冬英回過神來,應一聲,朝自家主子看去,就看到自家主子正拉著一賣花小姑娘的手,都快親上……親……真親上去了靠!

主子你這麼牛掰我們毓秀宮的人真不知道啊!

冬英崩潰地捂臉。

方禦醫順著她目光看去,也是頭疼的一扶額,這小混蛋也真是簡直了——你說你一姑娘調戲另一個姑娘這樣真的有意思嗎?

夏語冰大方買下了小姑娘的一籃子鮮花,在小姑娘含羞帶怯的目光下拎著花籃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方禦醫果斷轉身看後邊的攤子上的東西,正義臉表示自己不認識這小混蛋。

夏語冰走到冬英麵前,獻上鮮花:“鮮花贈美人,姑娘你不要害羞的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