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婦(1 / 2)

天空灰蒙蒙的又吹著刺骨的寒風,仿若在醞釀一場大的風雪。

暮色中的侯府卻是一番熱鬧景象,大紅燈籠的燭光映在殘雪上,廊下女仆萬分小心端著手裏的飯菜,這些都是送到尊貴客人桌上的,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何況總管大人正站在路邊巡視。

“可有給夫人送些吃食過去?”論理新嫁娘都是要坐在房中等著新郎官回房的,但他家侯爺早已吩咐將新夫人伺候舒服些,做下人的自然要照辦。

畫眉恭敬低頭:“已經給夫人送了一碗燕窩過去。”

胡德滿意的撫撫山羊胡,轉身去前院,畫眉低伏行禮,等他離開後方起身向新房走去,她得守著新房以免有什麼閃失,否則侯爺發起火來,他們這些奴婢可承受不住。

今日是臘月初二,也是大夏朝戰功赫赫的平寧侯長孫昭的大喜之日,雖是迎娶填房,但新娘子家世不俗,二人又是當今聖上賜婚自然更得重視些,所以京城裏的泰半權貴都來給平寧侯恭賀新婚。世家聯姻多半是為家族利益,平寧侯雖然手握兵權,但新娘子娘家霍家也不遑多讓,霍家如今的掌權人是太子太傅霍展,霍展之父霍攸是當今聖上的授業恩師,在往上數霍家還有一位伴太.祖多年被其奉為恩師的太傅大人,總而言之霍家是專出帝師。新娘子是霍家最小的嫡出姑娘霍容玥,世人看來也是金尊玉貴寵大的嬌小姐,如今卻因聖上一道旨意生生給人做了低一頭的填房。

平寧侯長孫昭將門出身深得聖寵,其母廬陽長公主又是聖上一母同胞的姐姐,身份不凡。而他本人是皇權忠實的擁護者,何況當今聖上隻有太子一子,皇位早晚都是他的,現在聖上將太子太傅的嫡出千金許配給他也是坐實他太子一派的身份,穩固太子手中的權力。

至於做填房會不會委屈霍家姑娘,便不在上位者的思考範圍內。

畫眉不懂這些,隻知道新夫人進門,那侯爺應該會多些時間留在府中,想想當年見過侯爺母子默默無言或冷麵相對的場麵,她就不禁縮了縮脖子,如果侯爺一直不回府,那老夫人和侯爺置氣後還會將怒火發在他們這些奴才身上。

“誒誒,畫眉,你去哪兒了?”棉花小聲叫住她,府中到處是賓客,當奴才的都得小心翼翼又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見到一屋的姐妹便忍不住多說一句。

畫眉四處看了看,方敢與她站在柱子後頭說話:“遇到胡總管,他老人家吩咐我給新夫人送些吃食過去。”

棉花聞言差點咬到舌頭,向來冷漠嚴厲的胡總管何時會插手後院的事了?何況新嫁娘呆在房中不吃東西那是習俗。

“是侯爺吩咐的。”

“我的親娘!新夫人架子好大,若我們能去伺候就好了。”棉花不無豔羨,新夫人是世家貴女,能在她身邊當差隻要規規矩矩盡心做事,以後必然少不了好去處。

畫眉無奈點出現實:“咱們不過是廚房的燒火丫頭,粗手粗腳伺候不了夫人的。”新房外守著的便是新夫人的貼身大丫環和奶嬤嬤,還有陪嫁的丫環婆子,根本沒有府中丫環的立足之地。

嘖嘖,棉花光是想想哪個場麵就忍不住流口水,就算現在不用,以後也會用得著的地方,這府中終於進來一個新主子,若是不能靠上去,那就隻能一輩子老死在灶上。

畫眉也是這樣想的,花一樣的年紀誰又想日日烤在火爐邊。

這死寂沉沉的侯府終於打破了平靜,不知是好是壞。

***

霍容玥頂著紅蓋頭僵硬的坐在喜床上,新房裏靜悄悄的,偶爾聽到外頭的一點聲響又很快沉寂下去,如果不是丫環送來的那一碗燕窩粥,她還以為這新房被人遺忘了。

“姑娘,奴婢好似聽到女子的聲音,不是來鬧新房的吧?”不等霍容玥理理亂麻一樣的腦袋,便聽大丫環紅藥悄聲說道。

來鬧洞房的不外乎是想看看新娘子長什麼樣子的長輩,重來一世霍容玥自然不怕這些婦人的調笑,鬧別人洞房的事她也不是沒做過,隻是她聽說已經亡故的前夫人的娘家也在宴上,她有幾分詭異的想,這鬧洞房的親戚中該不會有前夫人謝氏的娘家人吧?

鬧洞房的理應是是新郎官這邊的親戚,應該不會有謝家人。

霍容玥放心之下也有幾分失笑,前世平寧侯不曾續弦,今世填房竟變成了她,想想平寧侯府的現狀還不如前世的陸家清淨,但重活一世,她是怎麼都不想走前世的老路,更不想睡夢中被貼身丫環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