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如今易啟嶽這幅想吃回頭草又吃不到的樣子,季廣陵知道場麵尷尬,笑著自然而然地便給帶了過去,沒讓眾人的注意力停留在席向晚身上太久。
席青容也因此能平穩住心神,繼續往易啟嶽走去。
臨到了詩瀾麵前時,席青容停下了腳步,視線在詩瀾和高家姑娘之間轉了轉,柔柔弱弱笑道,“這位姑娘,方不方便將位置讓給我呢?我實在是已經走不動步子了。”
高家姑娘一看便是世家出來的,詩瀾卻明顯沒有出身,席青容自然是柿子撿軟的捏了。
可詩瀾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她坐在位置上動也不動,臉上笑意都跟席青容有幾分相似,“姑娘,若是不方便走動,何必放棄原來的位置走這麼遠過來呢?不如在地上將就一下,女人誰還不懷個胎,哪有這麼精貴?”
席青容撫著肚子,眼中慈愛,“這孩子的身份高貴,可不能隨意安置呢。”
“你的意思是說我身份低賤?”詩瀾的音調微微太高了。
席青容一怔,立刻擺手,眼眶裏一下子就凝聚起了淚水,“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想照顧好我的孩子。”
詩瀾輕哼一聲,“你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去,我才不會將世子身邊座位讓給你呢。”
席青容有些委屈地咬咬自己嘴唇,將如泣如訴的目光投向了易啟嶽。
易啟嶽微微擰著眉掃過席向晚手掌底下隆起的肚子,想到那裏麵懷的可能是自己第一個孩子,沉默片刻還是開口道,“詩瀾,給席三姑娘讓路。”
詩瀾雖然心中並不樂意,但也知道她沒資格拒絕易啟嶽的命令,嘟著嘴站起身來,將麵前窄小的道路讓給了席青容通過。
就在席青容帶著勝利者的笑容慢慢往詩瀾麵前走去、準備落座於易啟嶽身邊的時候,詩瀾轉了轉眼睛,往旁側了一步,而後一腳踩上自己的裙擺失去平衡,啊呀一聲,驚惶失措地倒了下去。
她這一倒卻不偏不倚正巧是朝著席青容去的,席青容行動不便,猝不及防地將臉轉過來,想躲都來不及,隻能尖叫著喊出了丫鬟的名字,“擋住她!”
可席青容的丫鬟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怎麼的,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詩瀾慢了一拍,再回過神來要上前的時候已經遲了。
詩瀾將席青容當成肉墊子整個壓在了身下,而後忙不迭地爬起來連聲道歉,“席三姑娘,你怎麼樣?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身上的……”
席青容哪裏有空去聽詩瀾的狡辯,她在倒地時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手臂被撞得生疼,可不知為何腹中還是一陣絞痛。她心中不由得害怕起來,抬頭淚水漣漣地向易啟嶽求助,“世子,我好痛……”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旁的丫鬟尖叫起來,“姑娘,血!”
席青容一愣,低頭往自己身下看去,果然看見血跡已經染上了淺色衣裙,股間更是能察覺到濕潤感,這下真的慌了,捂著自己的肚子一動也不敢動,“世子救我!”
再怎麼看不上席青容,易啟嶽也不會對她腹中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見死不救。
他起身下意識地上前兩步,又在席青容希冀的目光中停住腳步,擺擺手對身旁小廝道,“將她帶走去醫館,手腳輕一點。”
席青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無法相信易啟嶽居然真的如此無情。她被兩個小廝從地上扶起來,喃喃自語逐漸變得大聲起來,“世子,這可是您的孩子啊!難道您就一點也不擔心他嗎?”
這下原本鴉雀無聲的洗筆池中眾人都齊齊看向了易啟嶽。
易啟嶽頓生厭煩之情,對小廝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將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