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陽長公主?!”席明德聽清楚了這個名字,驚得立刻跳起來,“先將人請進來,把所有人都通知了,我這就過去!”
他原本想換身朝服更顯尊重,可又不敢讓大慶朝一等一尊貴的長公主等著,最後隻好穿著普通的袍子就去了廳堂,帶著家中眾人一點不敢怠慢地行了大禮,“臣拜見長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不必多禮了。”嵩陽長公主笑著道,“我來,卻沒提前派人知會左宗人,是我的不是,快起來吧。”
嵩陽當仁不讓地坐在廳堂最鄭重象征地位的地方,席明德也隻敢坐在她下首,謹慎地隻放了半個屁股在椅子上,方便隨時起身,“長公主來臣家中,不知是有何要事?”
“要事,確實有一件。”嵩陽放下茶盞,向自己帶來的下人招招手,臉上笑容平易近人,席明德卻更不敢放鬆。
這可是皇帝見了都要恭恭敬敬行禮、手中握著先帝遺詔和令箭、唯一一位能幹涉朝政的嵩陽長公主!
嵩陽接過下人遞來的盒子,將其打了開來。席明德一瞥,隻見得其中黃澄澄的那色彩十分眼熟,他似乎為官這麼多年,見到的次數還並不少……
聖旨?!
“我是來替人說親的。”嵩陽笑了笑,仿佛不知道席府現狀似的,“看中的,是席府的大姑娘,席向晚。”
席老夫人行禮道,“不知長公主是為了京中哪一家而來?”
“自然不是樊家。”嵩陽將聖旨展開,道,“是都察院的左副都禦使,還有聖上的親口賜婚。”
席明德背上都滲出了冷汗,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大兒子趕出去了,乃至於這時候,就算有人煽動攛掇他,他都得一巴掌打在那人臉上讓對方閉嘴。
皇帝賜婚,這是天大的榮耀,一年裏也不過幾樁的數量,偏偏就掉到了席府的頭上。
嵩陽像是沒看見席明德的臉色似的,雙手提著聖旨各一邊,正要開念,似笑非笑道,“各位,接旨吧。”
席明德如夢初醒,帶著眾人一道跪在地上將滿是褒獎稱讚的聖旨聽了一遍,確確實實是為寧端和席向晚指婚的,他可沒那個膽子、也並不想拒絕這門鑲了金的親事,遂規規矩矩地低頭稱謝。
席明德爬起來正要接過聖旨時,嵩陽卻又將聖旨放了回去,她若無其事道,“雖說指婚的聖旨是下了,我也念給左宗人聽了,可大姑娘卻不在府中,這手詔,我是要交給她本人保管的。”
席明德心虛不已,躬身答道,“臣的大兒子一家——”
“左宗人家中事務我不想過問。”嵩陽一口截斷了席明德的辯解,她慢條斯理地將盒子蓋上,淡淡道,“若是席大姑娘回不來,這聖旨,我隻能去她在的地方再念一遍了。”
這話中的意思也就是:席向晚到時候,也就不會從席府出嫁了。
席明德自然是不肯的,他立刻信誓旦旦地承諾道,“承蒙聖上青眼賜婚,臣的家事自然是微不足道,豈能辜負聖上一番美意?請長公主不必擔心,臣不日定會處理妥當!”
“那就好。”長公主微微一笑,起身道,“那這門親事,就算是說定了?”
她問這話時,眼睛卻不是看著席明德,而是向著席老夫人的。
席老夫人沉吟半晌,才福身向嵩陽一禮。
嵩陽長公主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那等手詔到了席大姑娘手裏,副都禦使的聘禮,也就能下了。我這個媒人不好太小氣,等到了時候,就給席大姑娘添些嫁妝當個點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