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麼……”秦昊天脫口而出了幾個字,突然後悔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他忘了方才隨口扯謊時說的是自家的米不夠用了!
“送去誰家?”席向晚笑了笑,繼續追問,“我倒想認識一下那家缺米缺得非要今天晚上宵禁出城去送的人家。”
秦昊天這時已經顯然沒有之前那般死豬不怕開水燙,他飛快地轉動著銅鈴大的眼睛,舔舔自己發幹的嘴唇,“不,我剛才說錯了,到米鋪買了米後,我直接讓米鋪夥計送到我家,然後再出城去。”
“你打算去哪裏?”席向晚慢條斯理地順著秦昊天的話往下問。
人越是說謊,就越是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填充之前的假話。在這樣反複的謊言重疊之中,再疏密的人也會漏出破綻。而從再平常不過的談話中獲得這些一閃而過的破綻和漏洞,正是席向晚最擅長不過的事情。
秦昊天支吾著不想回答,壯漢沒給他這機會,又是一巴掌呼了過來,“舌頭被嚼了?”
“我……我去看遠方親戚。”秦昊天實在沒轍,隻能扯道,“有個親戚病重……不是!許久未見了,我去探望他。”
“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寧端在旁突然道。
席向晚扭頭看他一眼,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勢,不由得莞爾。
秦昊天倒是真的報了個人名和地名出來,一旁自有人記下去對證。
席向晚知道秦昊天必然是在說謊,但她也並不慌張,而是又心平氣和地問道,“去你說的鹽城,要大半天的路徑,你身上一文錢也沒帶,是預備餓死在半路上?”
“我連夜趕路,到了親戚家裏就能吃東西了!”
“去看自家親戚,還帶著兩個兄弟?”
“對對對!”
“你駕著馬車,他們兩個大男人擠在馬車裏?”
“對……呃,不是,李四今日就要回家的!我隻帶王麻子一道去看我親戚。”
“哦……”席向晚含笑看向臉上長滿了麻子那人,“是他說的這樣嗎?”
王麻子瑟瑟發抖,連舌頭都不聽使喚起來,“不……不是……我今晚沒打算和他一道出城!”
秦昊天大怒,“你說什麼?!”
他突然扯這一嗓子,近在咫尺的席向晚耳朵都被他震得嗡嗡起來,趕緊後退了兩步。
寧端冰冷的目光立刻刺在了秦昊天身上,後者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畏懼地望向寧端,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似的將身體縮了縮。
寧端深居簡出,隻聽從皇帝的命令,論理秦昊天是不該認識他的,可偏巧他替包氏賣命,便從席家三爺席存學的口中聽了那麼一耳朵都察院和寧端的事情。
當年寧端剛奉皇命進入都察院才三日,就接連將三名朝中大員彈劾下馬,每個都是證據確鑿,各方勢力再怎麼盤旋也沒把人救回來,皇帝大怒之下令寧端徹查,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裏株連斬了幾百號人,都察院三字自那時候就帶上了血色,文武百官心裏隻要有那麼點醃臢,都恨不得繞著都察院走。
“是又怎麼……”秦昊天脫口而出了幾個字,突然後悔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他忘了方才隨口扯謊時說的是自家的米不夠用了!
“送去誰家?”席向晚笑了笑,繼續追問,“我倒想認識一下那家缺米缺得非要今天晚上宵禁出城去送的人家。”
秦昊天這時已經顯然沒有之前那般死豬不怕開水燙,他飛快地轉動著銅鈴大的眼睛,舔舔自己發幹的嘴唇,“不,我剛才說錯了,到米鋪買了米後,我直接讓米鋪夥計送到我家,然後再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