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楊清還看不出到底誰是統領者。
海獸們全都遊到了海麵上，圍著楊清他們的船隻開始轉圈。
隻是這些海獸轉起圈來很是奇怪。
有些往左轉，有些往右，有些則是隻往中間。
“少爺，你看看這些海獸，它們這麼轉來轉去的，是不是在擺一個什麼陣型？”
不二與江之洲兩個就站在那桅杆上，看了好一會兒才飛身而下，站在楊清麵前。
“困龍陣。”楊清的聲音很輕，他也有些意外自己所看到的這些景象。
這些看上去並沒有多大神智的海獸，居然擺出了一個失傳多年的困龍陣。
若非親眼得見，楊清簡直不敢相信。
不過，這也使得他對那些傳說中的東煌遺民更加感興趣。
能夠將一群並不會言語的海獸都能擺出如此精妙的陣勢，那個人懂得一手極為強悍的馭獸術。
而且這個人，還活著。
或許人死了，但是他這手絕活，還有人繼承。
楊清很想去見見那個人。
因為這個人，不僅懂馭獸，還精通排兵布陣。
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放眼天下，如今能同時精通這兩手的，楊清找不出來。
即便是他自己，對上這麼一位人物，也要甘拜下風。
他隻懂布陣，卻不會馭獸。
海獸們還在不停地打轉，海裏的旋渦也越來越大，幾乎與這條船底下的旋渦連成了一片。
沐成與歐陽凜原本還站在高處，但是他們發現盯著那海麵久了，眼前居然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這困龍陣不僅打算將他們困得死死的，同時也要迷惑了他們的神智。
好在他們兩人的定力還算不錯，剛剛發現有不妥，就抽身而退，回到了下麵。
楊清與不二他們已經閉上了眼睛：“現在咱們一步也動不了，為了不受迷惑，就隻能閉上眼睛不看海麵。”
楊清道：“護好自己的心神，無論感覺到了什麼，都不要睜開眼睛。”
他頓了一頓，又接著往下說道：“不然，我們的下場，就會跟錢通一樣。”
被海獸一口咬住喉嚨，葬身魚腹。
困龍陣有低高階之分，低階的困龍陣，能困住的隻有人或物而已。
但是高階的就不同了，不僅能困住實體，還能將人的神智一同困住。
這可不是一朝半載就能練成的。
能夠布下這種陣法的人，都得苦練數十年，才能有所小成。
但是眼前的這個陣法，卻是已經被運用得爐火純青。
楊清閉上了眼睛，耳畔呼嘯而過的，是海風。
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感覺自己的呼吸在變得沉重，而他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熱。
而原先那些帶著絲絲腥鹹味的海風，也變成了一道道想要將他吞噬的火舌。
他又置身於幾十年前的那一場滅頂之災當中。
到處都是火，吞噬著眼前所有的一切。
楊家上下二百餘口人，全在那一堆火舌之中。
他們在痛苦地掙紮著，哀嚎著，他們在向著楊清伸出手，乞求著他去救他們。
楊清身置熊熊火海，心卻冷得像置身冰窟。
隻是現在，楊清還看不出到底誰是統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