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姓戴的中了毒,極為隱晦之毒,若不是你們方才提及那戴升原本形體富態,我還想不起這毒物之名。”
“此毒名為‘花想容’,取自‘雲想衣裳花想容’之意,越是看似美好之物,毒性越強。這位戴大人想來是命不久長。”
命不久長?
楊清的眉間突地一跳,開口道:“此毒可有解藥?”
“據我所知,無解。不過還能有藥可緩解一二。不過看這戴升模樣,恐怕那用以緩解之藥,也極少用。”
楊清聽得眉間更是皺了幾分,突地抬手撩起簾子,對著外頭的不二說道:“不二,調頭。”
聽得楊清吩咐,不二心下詫異,卻終未開口,隻是將馬車轉了一個方向。
依舊回了北山。
隻是剛到那北山腳下,楊清便聞得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
就在那山腳下,亂石中,趴臥著一人。
血腥味,正是從他身上四散而出。
不待馬車上前,裴不羈飛身而去,將那趴臥之人正麵朝上。
竟是戴升!
楊清也聽到了外頭的紛擾之聲,出了車廂,便看到了坐臥於血地之中的戴升。
“戴大人,你……”
雖然楊清心頭依舊惱恨著戴升的背叛,但看到他如今已是黃泉路近,心頭不由得一陣悲起。
戴升本已是彌留之際,突又聽得楊清之音,便費力地睜了睜眼睛,待看清眼前所立之人,確是楊清無疑後,嘴角便漾開了幾絲笑意。
“大人,終……終究是原諒下官……”
戴升一句話,被他說得支離破碎。
他喘息著,顫抖著,將手裏緊緊握著的一物再度推到楊清跟前。
正是那枚被楊清拒了的,玉蟬子。
“大人,當年欺你,亦非下官所願。不知……不知……”
不知他,可還有機會?
楊清的臉色極淡,看著戴升掙紮,隻得接口道:“你的心意,我領了。”
聽得楊清此言,戴升的臉上一喜,呼吸卻是再度急促起來。
“大人,前途艱難險阻,可惜下官無能……”
戴升的話還未說完,喉間痰聲漸起,最終,再無聲息。
戴升的雙眼依舊圓睜,看向楊清所在方向,一隻托著玉蟬子的手,依舊往前探著。
楊清微歎一聲,對不二道:“好生埋了吧,終究是相識一場。”
不二與江之洲奮力挖坑,將戴升屍首放入坑中埋葬。
看著那逐漸成形的墳堆,楊清的眼前,突地浮現出千裏荒原上那座孤零零的墓來。
那是他,楊清之墓。
“今日我葬你,不知他日誰葬我?”
楊清輕笑著,突地覺得遍體生寒,未發一語,便一頭向前栽倒。
耳畔,隻依稀聽得不二與江之洲同起的驚呼之聲。
……
“江少爺,眼下我們該如何?”
不二看著依舊是昏迷不醒的楊清,眉頭緊緊地鎖著。
自那一日,楊清在北山腳下昏倒之後,已過數日,卻依舊不見有蘇醒的跡象,這使得不二心頭沉甸甸地,猶如被壓了一塊巨石。
江之洲的臉色亦差,順帶著連那個整日嬉笑的裴不羈,亦隻顧著沉默揮鞭驅車。
“而且,那姓戴的中了毒,極為隱晦之毒,若不是你們方才提及那戴升原本形體富態,我還想不起這毒物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