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遙子並不驚詫,他一早便預感到了言古的敗局,招魂蓮確實能召回魂魄,但那卻是為生人而招,而並非為一具死去多年的骨骸。
值得慶幸的是,那立在虛空中的古碑還在,它金光燦燦,熠熠生輝,始終縈繞著一股蒼涼之氣。
言古強忍著身軀的劇痛而掙紮著站起來,他仰望著高天上的古碑靜心等待著,眾人知道那是在等候神光的接引。
古碑閃爍著的金光更強盛了,緊接著一束金色霞光照耀了下來,但是那道光束卻並非照在言古身上,而是穿越了一眾圍觀者灑落在一道麻衣身影上。
“怎麼是他!”
無數人瞪目結舌,不敢相信這一切,就是寧城也神情恍惚起來,他轉動著近乎木訥的脖頸,如那一道道目光一樣帶著驚愕聚集在小遙子身上。
籠罩著一圈金色的光暈,在小遙子同樣陷入錯愕時,他的身子被這束金光拉向那麵古碑,而後迎著漫天金光扶搖直上,眼前晃動過無數刻錄在碑麵上的字體,最後停頓在古碑最頂端。
“天啊,竟然是最頂端!”人群沸騰了。
古碑上刻字是有講究的,能在碑麵上刻下名諱的人無疑是絕世天才,而愈是往上則是天資更加妖孽的天才,自古碑立下後度過漫長歲月,神碑不曾迎來有資格在最頂端刻字的英傑,而今終是等到了它要等待的最強天才。
第一控傀師!
歲月長河中,天驕輩出,有人英年早逝,有人渡盡生劫傲視群雄。這個頭銜並不能說此人有多強大,但足以說明留名榜首的人的天賦達到了何種高度,可謂千古難遇。
小遙子沐浴在聖光之中,麵頰被映照得如金紙般,他懸浮在石碑最頂端,整個人離碑麵僅有一丈遠,在高大的神碑前他實在太渺小了。
隱約間,小遙子從碑麵上看見一幅幅流動的畫麵,暮鼓晨鍾、青燈古佛、無字崖壁、英傑縱橫等等,鬼使神差之下,小遙子並指凝劍在碑上題字。
“雲!”
一個金光大字龍飛鳳舞,在千古神碑上光輝璀璨,力壓無數天驕之名。
“雲?此人何方神聖?”
議論聲此起彼伏,在上古天院中不曾聽到過有一個名為“雲”的少年,而今日他橫空出世,一舉奪下天院古今控傀師第一頭銜。
“嘿嘿,那是我兄弟!”
寧城昂首挺胸,頓覺榮光滿麵,隻是沒人會相信他的鬼話,這令得他氣惱起來,“你們那啥眼神,雲真的是我兄弟,上古天院的弟子可不騙人。”
眾人遲疑,忽覺這句措辭有些耳熟。
“怎麼覺得很像那個拿書院聲譽招搖撞騙的家夥。”有個少女鼓起腮幫子,咕噥一句,卻是點醒了眾人。
寧城冷汗直冒,險些露餡兒了,可還是臭屁道:“你們認錯人了,我隻是仰慕那位師兄的天縱才華而已,故而言語中常有他的一字半句。”
一群人鄙夷,敢說那個臭名昭著的家夥才華橫溢的人,看來也不是啥好貨了。
天色忽而見晴,頭頂上空那片幾欲壓塌天穹的雷雲正緩緩散去,雷光一時弱了下來,小遙子眸子一凝,意識到黑天雷即將隱沒於虛空中。
他心中不免一緊,此行正是奔著黑天雷而來,又怎能無功而返呢?隻見他手中光芒一閃,一道紫金流光衝入雲霄後銷聲匿跡了。
這時,言古從平台上一躍而起,他淩空漫步,語氣悠然,說道:“在天院修習那多年,不曾聽聞雲師弟之大名,今日得幸一見,還請師弟不吝賜教。”
他步步走近,一雙眸子黯然地將古碑盯著,那是一種失落情緒,在這更深處更有一種不甘!
隻不過他無法靠近了,眼前空無處有著一層金色光膜,竟將他拒之門外。
“為什麼?”
他仰望著神碑,嗓音低沉,那股掩埋在內心中的不屈與憤怒要壓抑不住了。
“虛名而已,言師兄又何必在意,眾所周知師兄控傀造詣高超,師弟自不敢與言師兄一較高下。”
小遙子出聲婉拒,並不想與言古對決。
“不行!”
終於,言古失態叫喚,他霍然轉過目光,一雙眸子十分霸道。
天空中寂靜無聲,言古是享譽天院的控傀師第一天才,然而今日神碑卻將他推拒在外,瞻仰真正的奇才風采。
這是對他的否認!
小遙子漠然,他仰望天穹上正在散去的雷雲,那道紫金流光夾雜著光焰垂落下來,光彩斂去在他身旁落定,正是他的那柄紫金戰戟,此時的戰戟渾身縈繞電芒,劈裏啪啦作響。
“那是...黑天雷,他的那柄戰戟居然能汲取黑天雷!”有人眼尖,一眼便看出紫金戰戟周身的雷電所為何物。
在一眾震撼的目光中,小遙子伸手一招將紫金戰戟納入儲物囊中,而後他衝著寧城示意一眼後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