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榮耀重現時(5)(2 / 3)

畢竟從小長大的,什麼都看在眼裏。

外麵恰好有了動靜。

“安妹醒了。”林亦揚岔開話題。

像在配合他,門被敲響:“醒了嗎?”

“剛醒。”他應著。

門外的聲音又說:“上回來,江楊說附近有個球房?你說說在哪兒,我該去訓練了。”

“等會,一起去。”林亦揚回他。

陳安安都醒了,他們也不好賴在床上。

他和殷果整理好床,穿衣服時和她說:“九球世錦賽一結束,安妹就退了。這裏算他最後一站公開賽。”

這麼快?陳安安和他年紀不相上下,沒到三十歲……

“一會出去,當不知道。”他摸摸她的頭發。

她輕聲回說:“我又不傻。”

林亦揚這次來美國一是為陪殷果,二就是為了陳安安。

那小子是個死腦筋,不管在哪兒比賽,到了地方就隻是訓練,比賽結束立刻回國,不想浪費球社一分錢。所以去年雖然來過紐約,也都沒好好逛逛。

林亦揚想著,趁著最後這一次的比賽,陪這傻小子到處轉轉,下回來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哥哥做東,弟弟總不敢拒絕。

***

他們吃了晚飯,到球房訓練。

時隔一年再來,殷果看著每個角落都能想到無數的過去片段。

這一年林亦揚住在這個公寓,練球也自然在這間球房,所以之前常用的包房裏的球台專門換了斯諾克,常年被他包了下來。

殷果和陳安安一人一個球台,完成了今天的訓練。

林亦揚在一旁做陪練,優哉遊哉,看上去極其享受。其實他還是喜歡這種生活,定個球台給女朋友和兄弟練球,自己在一旁陪著,偶爾出去和人插科打諢玩兩局。抱一冰桶的啤酒,不管是區域冠軍、全國冠軍,還是業餘玩家都混在一起,愛說教的說教,愛喝酒的灌酒,愛講笑話的放肆講,幹幹脆脆、單單純純。

在這一晚,殷果再次見到了久違的那個林亦揚。

好像在法拉盛那晚的他,穿著黑色純棉的休閑上衣,長褲,運動鞋,提著一根公共球杆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球房裏,做一個不聞名的隱世高手。

這才是那個不拘於規則的、才華橫溢的男人,是那個不管是不是比賽,拿不拿獎金都一樣高興打球、遊戲人間的男人。

“他這樣多好,自在。”陳安安在殷果身邊,因為幾瓶啤酒的關係,難得話多了,“沒人管得住的林亦揚,才是他自己。”

她附和著:“我第一次看到他打球也是這種印象,在另一個華人球房。那天他很囂張,對手是一個特別有名的區域冠軍,他就對人家說——來,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到現在她都記得,他提著一根球杆,一手顛著球、背對著自己對人說話的模樣。

陳安安聽得笑了,他握著棕色的玻璃瓶,繼續感慨著說:“他是個挺矛盾的人。一麵灑脫得要命,不管什麼說不要就不要了,一麵又太重情義,會因為這個被綁住手腳。”

不過誰不矛盾呢,人都是多麵的。

陳安安停了會,突然說:“我有時候在想,要是我們沒出現,他在這裏也不錯。”

“你不想他回去?”她以為東新城的人去年紮堆來都抱著同一個目的,讓林亦揚回國。

陳安安搖頭。

過了會兒,又說:“想他回去的是江楊,江楊想讓他接東新城的班子。”

想讓他接東新城?

殷果望了眼遠處斯諾克球台旁的男人,他在和一個白發蒼蒼的白人老頭切磋著斯諾克,老人家是愛好者,和他完全不在一個技術層麵,還喜歡提問。林亦揚講得倒是認真,算是一邊在玩,一邊在答疑。

“他沒答應?”殷果輕聲問。

她猜肯定沒答應,如果真應了,他會告訴自己。

“對,沒答應。”

陳安安停了會兒,仿佛有很多的話想說,可因為平日裏和女性|交流少,想來想去還是說起了過去的事兒:“過去我們幾個裏,隻有他和江楊是賀老的徒弟,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老師。我那個老師在我剛進東新城第二年就走了,那年我初一,資質一般,別的老師不願意接手……可我不想走,想繼續打,沒人教也沒辦法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