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其實一直候在外間,方才淳於郢追著姒璃歌往內殿走的時候,她便想跟將上來,隻是淳於郢說那些話的時候,半點沒有顧忌,連枝悉數聽進了耳裏。
她是旁觀者,比姒璃歌還要早一步休會了淳於郢話中的意思,被震得不輕,頓時愣在了那裏,一時忘了上前。
淳於郢竟然是喜歡上了她家殿下,所以才惱怒她家殿下替他納了藍僚公主?是惱怒她家殿下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連枝覺得自己有點消化不了。
雖說自打姒璃歌與淳於郢圓房之後,連枝也是盼著姒璃歌與淳於郢能相敬如儐,舉案齊眉。
但是,淳於郢是誰啊!淳於郢是山鄴國君,與鳴鹿有著宿世之仇,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淳於郢當真喜歡上姒璃歌。
這一天來得太快,連枝總覺得有些不實在。整個人有如踏在雲端,雲裏霧裏的,無法分辯淳於郢這話,是幾分真,幾分假。
她生怕這不過是淳於郢拿來哄姒璃歌的,生怕姒璃歌上了淳於郢的當,有心上前,卻又怕淳於郢是真心的,她擅自上前,擾了兩人培養感情的好事。
連枝就一直糾結在原地。
此時聽了姒璃歌的喚,這才驚醒過來,忙不迭地上前幾步,離在淳於郢不遠處,小聲地道:“殿下?”
姒璃歌朝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設法將淳於郢弄走。
連枝縱使有再多的想法,她的心卻是向著姒璃歌的,自然是姒璃歌怎麼說,她怎麼做。
她們主仆多年,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的默契,非一般人所能比,姒璃歌隻一個淡然地眼色,興許淳於郢都不曾發現,連枝卻是立即反應了過來。
“殿下,您可是又不舒服了?”連枝硬著頭皮,不看淳於郢,徑直越過他,奔向姒璃歌,臉上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
姒璃歌聞言,身子順勢晃了晃。
她自在鳴鹿舊宮受傷之後,雖一直將養著,隻是日常思慮過重,後來又遭了藍僚的毒,如今雖有徐醫女駐在璃宮替她調養,隻是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起色卻仍是極慢。
更何況,早前為了拿下蘇副統領,後來又被藍重和阿香追拿,舊傷新傷,這幾日也沒能靜下心來好生將養,又出了端木素琰這麼一檔子事。
本就體弱之人,急火攻心之下,有點什麼岔池,也是情理之中。
她拿擔得好好的,隻想著裝個病弱,先將淳於郢打發出去再說。
然而,她算得好好的,獨獨沒有算到,淳於郢會搶在連枝前頭,攙住了她。
“怎麼又不舒服了?徐醫女呢?還不快去將徐醫女尋來?”淳於郢低頭看了看姒璃歌的臉色。姒璃歌的臉色向來蒼白,乍一眼瞧不出來什麼。淳於郢便朝著連枝吼了一句。
連枝訕訕地收回了準備攙扶姒璃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