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連枝的興奮被姒璃歌一桶涼水潑成了擔憂。“那怎麼辦，萬一那淳於善靠不住……，啊呸呸呸，即使淳於善靠不住，不是還有藍僚公主許諾的十萬蠻僚軍……”
姒璃歌聞言，畫筆在絹帛上微微一頓，喟然道：“若我是淳於郢，如果沒有準備好娶藍僚，便不會去找蠻僚借兵！”
連枝奇道：“不找蠻僚那找誰？”
姒璃歌未答，隻是筆尖在絹帛上輕輕地寫了兩個字。而後，又一筆一筆地將其塗去。
“聖天？”連枝看了半天，愣怔了半晌，方才出聲道：“您不是說聖天朝巴不得我們東夷諸國混戰，他好從中得利，怎麼還會借兵？”
當初鳴鹿被山鄴打得這麼慘，聖天朝都沒有出過兵，最後還是公子望去求了嚴輔之，嚴輔之才帶了三千精兵進入北州。若當時不是山鄴內亂，怕是如今這世上都沒有鳴鹿了。
姒璃歌微微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比起野心勃勃的南雒，鳴鹿算得了什麼？
“那以您之見，倘若淳於善抵擋南雒不力，淳於郢是會向聖天求助，還是向蠻僚借兵？”連枝問道。
姒璃歌想了想，道：“淳於郢更可能是親自領兵增援。”
這原本隻是主仆二人閑聊的猜測，沒想到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淳於善帶領著南征大軍於靈山，與南雒軍僵持了三個月，到了年關前，戰事都沒有任何進展。
本該元正休沐七日，讓大家好好過年節的，結果除夕那日，朝會反而開到了深夜。
整個鄴都，宮裏宮外，各朝臣世家，守歲的時候，都缺了家裏的那一位頂梁柱。
姒璃歌身處異國他鄉，相比起守歲，她更思念遠在北州的親人們，是否過得安康。
這大半年，謝璟他們往來傳訊的，都是關於軍國大事的消息，鮮少有家長裏短。
連枝雖是自願追隨姒璃歌而來，但是心中又如何不可能惦記著家裏的親人。
“謝將軍最近沒有遞消息進來嗎？”連枝按捺不住，悄聲問道。
姒璃歌看著紅通通的宮燈，搖了搖頭。
雖說汪青與章直被留在了侍衛處，也能與謝璟他們互通消息，但是因為與南雒的戰事，淳於郢防著留在鄴都近郊的，淳於善的數萬大軍，近來各地往來排查特別嚴格。
謝璟他們不想給姒璃歌惹麻煩，最近隻能蜇伏不動。
最後遞進來的消息是，鳴鹿業已知曉山鄴與南雒開戰，為防萬一，鳴鹿在大慎江畔增了兵防。
姒璃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怕汪青他們在中間傳話，說的不清楚，有心出宮去見一見謝璟。
隻是她在這深宮之中，沒有淳於郢的手令，她根本出不去。她隻能等淳於郢下朝回來，向他請示。
可偏偏， 今日裏，淳於郢一大早上了朝，到如今華燈已上，也不見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