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還是搖頭。
姒璃歌便道:“你也知道,我為了鳴鹿的安危,方走到今天這一步,若這般輕易就交出布防圖,豈不是前功盡棄。”
連枝得了姒璃歌的保證,方才鬆了口氣,她順著姒璃歌的扯拉之力,站了起來,擦了擦眼角,還沒將氣喘勻,忽又一臉憂愁,道:“可是,沒有布防圖,這山鄴國君,怕是要將我們囚禁在這裏了,這可如何是好?”
姒璃歌倒是想得開,笑道:“我既身為質子,囚禁在哪裏不是囚禁?”
連枝沒想到姒璃歌竟還有這等說洗,不由一愣。便見姒璃歌仰首細細地打量了所處的宮室,帶著微微的滿足,歎道:“比起被囚於鄴王宮,如今,總算是回家了!”
連枝聞言,眼窩子不由一酸。
是啊,這鳴鹿舊宮,數月之前,還是姒璃歌自由出入,替父掌政的“家”,隻是短短數月,這世間便天覆地翻,物是人非了。昔日的鳴鹿王宮,如今成了山鄴的一處行宮。
故土難離,對於從小在鳴鹿王宮的姒璃歌來說,縱使如今這裏已成為山鄴行宮,可是那份刻在骨子裏的親切,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比如在鄴王宮時的惶惶不安,此時,縱使被淳於郢派兵囚禁,心中卻是異常的鬆快的。
隻不過,淳於郢發現了杜笙的蹤跡,顯然不會輕易放過,若是黃子晉無法在江山島抓到杜笙,怕是還會拿她做文章。
若是杜笙逃出江心島,回了鳴鹿還好,若還在江山島的話……
到時候,不是拿她來威脅杜笙,便是拿杜笙來威脅她。
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杜笙陷入危難而什麼都不做。
“連枝,磨墨!”姒璃歌心思一定,便朝連枝吩咐道。
連枝還沒有反應過來,隻啊了一聲,愣愣地看著姒璃歌。
姒璃歌朝著宮室之內的桌案上指了指,道:“去磨黑啊!”
當初她遷都,但凡要緊的東西都帶走了,像這些用過的散墨什麼的, 總還是有遺留下來的。
黃子晉入駐鳴鹿城後,卻不敢入住舊宮,隻派人守了,等淳於郢定奪,因而,這鳴鹿舊宮中的一概擺設,仍是舊時模樣。
連枝在姒璃歌的催促下,很快地就將散墨和舊硯台找了出來。端著硯黑,遲疑地看著姒璃歌,道:“殿下當真要將布防圖畫給山鄴?”
姒璃歌嘴角一勾,笑道:“淳於陛下既然心心念念惦記著這大慎江的布防圖,我便辛苦一些,畫給他也就是了,省得他老人家,勞心又勞力的大費周章!”
“可是……”連枝還在遲疑。
姒璃歌便似沒有耐心,隻催道:“快些,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