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她與嚴輔之的交情,嚴輔之作為聖天朝的大將軍,斷不可能為了她一個小小的鳴鹿公主,不惜冒著與山鄴交惡的危險,要將她從山鄴帶回鳴鹿。
在鄴王宮之時,嚴輔之還曾特地暗示明示了一大堆,讓她放棄公主之尊,委身於淳於郢,好更可能地取得淳於郢的歡心,為鳴鹿贏取最大的利益。
這才過去短短的幾天,嚴輔之竟刻意將淳於郢約至大慎江畔,再安排南燭和青黛將她帶回去。
這種朝令夕改之事,委實不像是嚴輔之會做的事情。
所以,那個人不會是嚴輔之。
那麼,那個人到底會是誰?這世上,真心關心她,擔心她在山鄴受苦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人,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而且,她此番赴山鄴為質,乃是經過了朝中庭議,在鳴鹿的局勢能完全反超山鄴之時,哪怕是她的父王,縱使再想她,也不可能這樣讓她回鳴鹿。
“那個人到底是誰?”姒璃歌的臉色越發的凝重。
南燭見姒璃歌並不相信,正準備提手將她劈暈,直接帶走。
卻不妨姒璃歌突然驚呼了一聲,厲聲喝問,道:“是不是他?”
南燭一怔。
姒璃歌亦怕聲響太大,被外麵的人聽到,也隻能壓低著嗓子,道:“我此番前來山鄴為質,實則嚴輔之一力促成,所以,今日之事,不可能是嚴輔之,也不可能是我父王和歐丞相!”
南燭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姒璃歌亦跟著變了臉色,一邊反身朝外奔去,一邊道:“放眼整個鳴鹿,除了他,還有誰想讓我回去?”
南燭沒想到姒璃歌突然就往外跑去,頓時再顧不得其他,一把就朝姒璃歌抓來。
卻不防姒璃歌跟跟滑溜的泥鰍似的,生生從他手指縫間溜了出去,他這一抓,竟是落了空。
姒璃歌白著一張小臉,飛快地衝出山林,往草亭方向奔去。
她一路跑得急,沿途站崗立哨的士兵,見狀下意識地便來攔她。
“讓開!”姒璃歌神色惶急,哪顧得了與那些士兵周旋,徑直喝道。
這些士兵,都是黃子晉一手安排的,早就得了黃子晉的吩咐,知道有姒璃歌這麼一個人,再加上方才姒璃歌隨著淳於郢一路而來,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此時走的近了,見是她,雖不敢輕易讓開,到底也沒有向她動粗,隻是恭敬地一崗一哨地將她傳了下去。
待得南燭潛出那一片山林,姒璃歌已然上了斜坡,眼看就要到草亭了。
南燭暗暗咒罵了一聲,再顧不得姒璃歌,朝著朝著碼頭那邊去了。
姒璃歌不肯走,怕是是識破了今日之局,她眼下這般莽撞地跑去草亭,隻怕要打草驚蛇,引起淳於郢的懷疑,到時候,莫說帶姒璃歌走了, 隻怕他們這幾個人,一個都走不脫。
他顧不了姒璃歌,卻不能不顧及青黛的性命。
姒璃歌從來沒有覺得,這人世間的路,竟有如此漫長的。
這短短不到一裏地的路程,這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她一步一步,生生走出了生死輪回的感覺。
依著她與嚴輔之的交情,嚴輔之作為聖天朝的大將軍,斷不可能為了她一個小小的鳴鹿公主,不惜冒著與山鄴交惡的危險,要將她從山鄴帶回鳴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