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姒家並不大,四周牆壁皆是山石壘就,上麵披蓋著茅草。左右也不過十步見方。

姒璃歌喝了兩口水,老嫗便已將衣服取來,灰撲撲的粗布葛衣,又厚又粗的料子,這擱往常,怕是給她擦手,宮人們都嫌這粗太咯手。然而此時此刻,對於姒璃歌來說,有一身幹衣服,無疑是雪中送炭。

姒璃歌朝老嫗再三謝過,這才接過衣服。

老嫗連忙避過,道:“小娘子不必客氣,你先換著,我去給你煮點熱湯。”

這等窮苦的山野之家,實則並無什麼吃食,老嫗所說的熱湯,已然是她家中最好的吃食了。

姒璃歌換了衣服,去喝老嫗煮來的熱湯。

那熱湯,實則就是碗泡飯,還是清湯能照出人影來那種。縱使姒璃歌打小錦衣玉食,吃慣了山珍海味,此時卻隻覺得這一碗熱湯才是天上有,人間無的美食。

正吃著,老嫗家的家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卻見外麵進來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女的倒是身段玲瓏。

姒璃歌嚇了一跳,倏地一下站起身來。

那兩人看到姒璃歌,也是怔了一怔。

那男子看了姒璃歌一眼,高聲道:“阿娘?”

原本拿了姒璃歌換下來的濕衣衫在灶前烤火的老嫗聽到聲音,急忙出來。“大郎和阿香回來了?”

男人和那女子,雙雙向老嫗請安。

“這是犬子蔡大郎和我媳婦阿香!”老嫗替她引見。

原來是老嫗的兒子與媳婦。

不是山鄴人就好!姒璃歌鬆了口氣,一邊用手捂了臉,一邊朝那兩口子見禮。“小女子青黛,謝過大兄嫂嫂!”

卻是報了青黛的名字。

那老嫗一聽她的名字,不由道:“你家爺娘可真是不會心疼人,咋能看著你的臉起的名,哪有這樣當爺娘的?”

不悅的語氣中,更多的是同情。

姒璃歌愣了一愣,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老嫗怕是以為這青黛二字,指的是她臉色那青烏之色的印跡。

隻是眼下,她要瞞了自己的身份,自不可能向老嫗一家解釋真實的緣由。

“小娘子是哪裏人,怎地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蔡家大郎卻是沒有像老嫗那般輕易相信姒璃歌。直白的問道。

鳴鹿與棲雁一帶的口音,很是不同,這個,縱使姒璃歌想瞞,也瞞不過去。索性道:“小女清和人,隨兄長出來采藥,哪曉得竟就起了戰事,聽聞家中長者,都去了北州,原想著,采了藥,便去北州尋親人,哪曉得,竟在這棲雁迷了路,與兄長失散了。”

“小娘子要去北州?”老嫗果然是個熱心的,一聽姒璃歌說自己要去北州,連忙便道:“可是巧了,我家大郎明兒一早就要將山貨送去北州,小娘子正好可與我家大郎一道去北州。”

姒璃歌一聽,不由眼前一亮,嘴裏卻道:“如今不是說山鄴人占據了棲雁通往北州的各處要塞,大兄能安然通過?”

老姒家並不大,四周牆壁皆是山石壘就,上麵披蓋著茅草。左右也不過十步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