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國形城
“這麼漂亮的女人,我平生頭一次看到,可惜馬上要成為箭下亡魂了。”站在營帳外的一個士兵驚歎著。
“可惜是大聶攝政王秦燁的女人。”
“我們將軍這麼好,情深意重,偏不做我們將軍的女人,真是一根筋。”正說話這會,士兵見旁邊的幾個同伴都朝他擠眼色,說話的士兵,笑道:“你們今兒個是什麼了,比眼神嗎?”
士兵邊笑著,邊順著他們眼睛所視方向看去,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他渾身驚粟,再也不敢多言片語。
契韓爾身披戰袍,沉著一張臉,走進。
“你們都下去吧。”語聲中聽不出一點的情緒。
揮退了士兵,他進了營帳。
“你來了。”薑未晚淺淺盈笑。
“你能改變你的想法嗎?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保你一世無憂。”他斂了神色,柔了嗓音。
“你知道我心堅如石。”她一口回絕。
“時間可以衝淡記憶,你可以忘記過去的。日久見人心,在慢慢地相處中,你會改變你的堅持。”
“謝謝你!韓爾,你是個好人,會有好女子在等你。”她輕輕笑道。
“他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我哪一點不如他?”契韓爾惱起,猛地扣住她的手,大力擒住,旁無他顧地望著她,雖狂猶癡。
“將軍很好,可你不是秦燁。”口氣分毫不示弱,這一刻,她想忠於自己的心,徹徹底底為自己而活。
契韓爾心如刀割,她是這般地絕情,而他又是這般地癡情,對她的情意放不得,放不下又無法靠近,柔腸百結。
契韓爾唇邊的笑意,都無法淡定自如從容。甚至發現他連笑,都笑不出來。
秋日淡淡的陽光,輕輕揮灑而下,營帳外號角聲、戰鼓聲響徹雲霄。
契韓爾命人取來盔甲戴上,他深深地凝望著薑未晚,良久不語。
一個士兵進營中稟報,“將軍,姚傾和攝政王秦燁已在戰前叫陣。”
契韓爾默然地立著,瞥見薑未晚不驚不懼的臉龐,心裏熾起濃烈地怒火,冷然下令道:“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
營帳外,將士們早已集結好了,就等大將軍上陣。
契韓爾徑直出了營帳,翻身躍上馬背。
很快地士兵就將被繩子結結實實捆在一起的薑未晚帶了上來。
契韓爾接過繩子,回首看著被繩索捆住雙手的薑未晚,濃濃地心痛、傷感寫在眼中,臉上閃過少有的溫柔。
而她卻對他的情意視而不見,清水明眸專注地眺望著前方,他倏地轉頭,順著她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身著戰服、英姿颯爽的攝政王秦燁。
大聶國的軍旗飛揚,主帥營上飄飛著“姚”字軍旗,立於陣前並肩而立的兩個俊朗英姿,卻分別是姚傾和攝政王秦燁。
縱然拖著身後的千軍萬馬,縱然隔著生死一線,他們依然可以默契地,兩兩相望。
契韓爾的心,驟然冷卻,臉上的溫柔一掃而空,剩下地隻有熾熱的怒火和不甘。他高舉左手對著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下令道:“出發!”
契韓爾在前麵騎著馬兒前行,身後的薑未晚隻能小跑地跟上。
如果此時契韓爾加快了速度,薑未晚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而他沒有。
馬背上契韓爾傾聽著她在身後喘息的聲音心頭刺痛,他想回首,又怕跌入萬劫不複的地獄,隻能默然地往前,再往前。
身後嬌喘聲,越來越大了,心頭泛起難隱的痛楚,他放慢了馬速。
目之所及,聶國大旗正在壓近,攝政王秦燁騎著赤兔馬,流星一般地拚命趕速,將身後的重重士兵拋於腦後。
萬馬嘶鳴,氣勢駭人,兩軍將士,急速奔進。
薑未晚朝前望去,眼前人頭湧動,呐喊聲不斷,心也在周圍的呐喊中緊繃了起來,像是一根繃緊的弦,隻要再微微用力就能將其弄斷。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馬背上一個俊朗地身影正在疾馳著靠近,又無法馬上靠近。
於契韓爾而言,他此時是戰場上的契國領頭羊,他必須帶兵衝鋒陷陣,無奈之下,隻能將薑未晚丟給身後的兩個士兵,讓他們看好她,如果有個閃失,提頭來見。
兩軍陷入膠戰,難分勝負。
薑未晚掙紮著,卻什麼也逃不開。隻能呆呆地看著血腥的一幕幕在她眼前上演著,冰冷戰場,淒絕的慘叫聲泛濫如泉,沐目驚心的鮮血,怒斥著最殘酷的死亡。
攝政王秦燁往前,而一拔又一拔地契國兵上前,糾纏住他。因為被糾纏住的緣故,攝政王秦燁無法很快靠近薑未晚。
看著身旁的撕殺,薑未晚抑製不住的驚恐地顫抖著。
突然覺得眼前一晃,銀光一閃,手上的束縛倏地被解除了。
伴隨著鮮血四濺,薑未晚身上染上觸目驚心的血跡,薑未晚驚訝地望著來者——烈炙?
烈炙輕輕頷首,也不再說話,隻是開始退後,應付起圍上來的契國兵。
攝政王秦燁近在咫尺,未晚不在猶豫,疾步朝前跑去。
“相公……”
“未晚……”橫跨馬背上的攝政王秦燁,迅速地擺脫契國兵的糾纏,向著薑未晚方向疾馳過去。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契韓爾一邊迎戰,一邊下意識地在烽火硝煙中尋找著她的身影,就在瞥見一個娉婷身姿雀躍地朝大聶國的營地方向奔去,奔向她的向往,她的愛人時,心如同被重錘擊打了一般,人呆了片刻,希望落空後的絕望,讓他整個人變得頹然無力。
就在他晃神的瞬間,哀叫聲在他耳旁響起。回首之即,才發現他旁邊的副將已為他擋下一刀,斷臂在空氣揚起一個蒼涼的幅度隨即落下。
“將軍,小心……”焦灼的提醒聲響起。
契韓爾藍眸中熾起瘋狂而嗜血地的殘暴,他猛地舉起長矛刺向圍攻他的聶國兵,招招淩厲,足以讓人斃命。
直到周圍的聶國兵被他殺盡,暫沒有聶國的兵卒可以在短時間內靠近他,他才緩了口氣,舉眸朝遠處望去。
前方的白影,離他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曾經想過如果一輩子都無法得到她的心,他願意等,哪怕一輩子隻能凝望她的背影,也甘之如飴。
可是如今這抹背影都將遠離他的視線,憂傷和難以抉擇的猶豫在腦海中充斥著,神色漸漸變得暴躁起來。
怒火慢慢堆積,越來越高,焚燒著他的心,灼熱的痛楚難以掩埋。
他神態悲愴,眼中眼眸迸射出寒冬般的決絕,讓人取了強弓,搭箭上弦,箭尖直指那抹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