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摶之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隻是看著顧生槿說:“散布謠言的人,這幾年還不好處理他們。”
他這麼說,也就是還心向梁深齊的意思,顧生槿反而放心了,不過還是多說了幾句:“你也是跟梁深齊一起長大的,他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大智若愚,野心沒那麼大,也重情義,不會幹傻事。”
“這還用你說?我心裏明白得很。”趙摶之一笑,拉起顧生槿聞了聞,“洗過澡了?”
顧生槿也笑了:“這不是怕您聞不慣我一身柴油味嗎?”
趙摶之抱住他,腦袋擱顧生槿肩上,有些黏糊糊的:“柴油味算什麼,能見到人就好了。”說著趙摶之又嗅了嗅,“其實現在還有點。”
“真的?”顧生槿退開一點,也撩開袖子自己嗅了嗅。“我怎麼聞不到?”
趙摶之一臉嚴肅:“完了,你已經習慣一身柴油味了,回來多住幾天去去味吧?”
能這麼貌似一本正經開玩笑的顧生槿也是服了他,顧生槿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問:“京城什麼時候能拿在手裏?”
“最多兩個月,我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了。回來的消息說老皇帝已經鬆動了,我估計兩個月後他的退位詔書我們就到手了。”
“能不打北京城是最好的,別把故宮打壞了。”顧生槿的關注點漂移到了有些奇怪的點上,然後才想到正經重要的,“老皇帝肯定不甘心,你最近出入都要小心些。”
“他不甘心有什麼辦法,他已經很老了,再想東山再起已經不可能。至於他的兒子們,”趙摶之不太在乎地說,“識相的就讓他看看外麵世界的變化,不識相的就一輩子別出院子了。孫子輩們年紀大的先改造一下,改造不了也圈著。年紀小的不管男女統一給弄到我們的學校裏住讀,一個月讓他們見一次家長,一直讀到成年,要是他們還想當國家領導,以後也可以自己努力嘛,有本事就做唄,我不攔著。”
這處置方式顧生槿也覺得可以接受,這結果總比被其他人造反造到京城裏一刀斬首好點。雖然說在老皇帝的統治下這個國家還沒有到滅亡的境地,但也已經到了衰頹的地步,他的子孫後代裏要是沒有合適的人才,無法進行成功有效的改革讓底層百姓喘口氣,再過個幾十年估計也難逃被造反的厄運。不過還是有一點顧生槿不太明白,趙摶之也不是多心慈手軟的人,也不是那在乎什麼正統不正統的人,他怎麼就堅持要那退位詔書?顧生槿也就問了出來:“你非要那詔書幹什麼?”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趙摶之也在顧生槿旁邊坐了下來,臉上帶笑地跟顧生槿說,明顯是比較高興。顧生槿瞪了他一眼,“你能認真點談正事嗎!”
“我很認真的。你說你多久沒回來了?發電機比我重要嗎?”
顧生槿看看他,隻好依他的,湊過去親了他一口,挨一下不等趙摶之反應就退了開來,催他:“快說,不然親親抱抱都沒了。”
趙摶之得了賞,卻也不立刻說,先站起來看了看房門外站崗的丫鬟,對顧生槿說:“這事不好坐這說,咱倆躺床上去我慢慢告訴你。”顧生槿不太滿意他又賣關子,不過考慮到可能真的特別機密連暗衛都不能聽,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叫了丫頭來刷了牙洗了臉,這才跟趙摶之一起躺到了床上。吹了燈,說起了悄悄話。
趙摶之沒有賣關子了,清了清喉嚨,先反問了顧生槿一句:“咱倆是生不出孩子了,你說是吧。如果考慮過繼,最多也就隻能從昭然的孩子裏挑,這個選擇麵就太小了,萬一她的孩子沒那本事,或者性格不合適,不夠意誌堅定,這不就糟糕了嗎。我們又不是為了讓自家一直當皇帝才來造的這個反。”顧生槿點頭,趙摶之就繼續說了:“我是這麼想的,既然一些人老拿我沒後代這事抨擊我,那就得讓他們接受異姓也能接替皇位這個事實,幾十年後的事先在這改朝換代上打個基礎,讓老皇帝寫退位詔書的時候說他天命已盡,夜觀星象,夢得神授,特傳給我。以後我們挑好了繼承人,辦起來也可以說有例可循,阻力小一點嘛。”
“我有點同情老皇帝了。你讓他這麼寫,他該多恨你?”
“我讓他的子孫後代都活下來,沒讓他老宋家斷子絕孫,他為什麼恨我?”
顧生槿一時無言以對,過片刻說:“可是要搞非血緣首領模式,會不會弄得大家都心思浮動,以致大打出手血流成河?”雖然本心講,顧生槿也覺得帝製不如總統主席這種輪換製先進,但也得考慮在這個時代背景下,走帝製和血緣繼承應該是比較穩定而且大家都能接受的一種權力交接方式。
不過趙摶之顯然不這麼看“我的生槿,你也太天真了,血緣繼承不也血淋淋的?哪一次皇位交替不是各個利益集團尋找各自的支持者殺得血流成河。關鍵這個繼承人要跟我們一條心,他以後選的繼承人也要盡量跟我們一條心,以保證思想的延續性。這個怎麼才能通過一種製度比較精準地選□□,才是比較難辦的。”
“不是靠教育洗腦嗎?”
趙摶之一本正經地不滿:“我們這教育能叫洗腦嗎,我們這叫盡可能的幫助每一個孩子樹立崇高理想,讓他們的一生不管做什麼都過得有意義。東林黨那群大商人和地方豪強利益集團代言人才叫洗腦,成天喊不與民爭利,成天喊為國為民,幹得都是些什麼齷齪事。我就怕這群人以後靠嘴炮掌握了輿論,通過操控輿論奪取財政和軍權,徹底架空了中央,像明朝中後期一樣把整個國家都給折騰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