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的勸說,姚顏也不由從悲傷之中分出點心思去應付陸正平,“道理你都懂,可為什麼還要那麼說安寧,你知道她不是那種狂妄的孩子,還說破她收養的事,她心裏難能不和我生出隔閡,我要是再逼她,我還能做她的媽媽嗎?”
說著說著,姚顏就掉起眼淚,很是苦澀,她這個母親真的很失敗,一直都是她從安寧身上汲取溫暖,可是她卻守護不了這份溫暖。
陸正平很是尷尬,“好了,你別哭了,你還懷著孩子呢,流眼淚對孩子不好。”
勸說變成了安撫,陸正平再難和姚顏討論姚安寧搬出去的話題了。
陸錦川跟在姚安寧身後走,看著姚安寧獨自向前的身影,他有一種這人離自己很遠的感覺。
“安寧。”陸錦川叫住了前麵的人,從什麼時候起,他就隻能看著姚安寧的背影了。
姚安寧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身後的人,“怎麼?”
“你真的要搬出去嗎?”陸錦川又接著道,“我再去和我爸說說,他隻是脾氣壞。”
姚安寧明白陸錦川的意思,她笑了笑,並沒有遷怒陸錦川,陸錦川人是冷淡了點,但比起陸家那種普通人承受不了的熱情來,品性還是好的,隻要能守住本心,將來的成就,應該會在陸正平之上。
“不用了,我要搬出去的事,和其他人無關。”她要搬出去隻是自己想搬出去,僅此而已。
話到這個份上,陸錦川很難再說讓姚安寧不要搬的話出來了,主動和被動,前者是無論如何都勸不了的。
“對不起。”陸錦川調和無果,隻好道了聲歉,不僅是為得今晚他爸爸說的那些刺耳的話,更是因為今日來陸家的所作所為,這些事,他都看在眼裏,他不太讚成這些做法,可他阻止不了,他阻止不了獨斷專權的奶奶,也阻止不了利益為上的爸爸,他隻能在一旁看著。
“不用跟我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麼,至於該道歉的那些事,也並不需要你來道歉。”雖然陸錦川沒有言明,但是姚安寧明白他的意思,陸家不是陸錦川能控製的,如果再過幾年,陸錦川還是如此,那他的這聲道歉,她還是願意接受的。
陸錦川驚訝的看向姚安寧,她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過轉而一想,她聽懂自己未盡的話,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她周圍的人一個比一個不簡單,他真的越來越看不懂姚安寧了。
“可我畢竟是陸家人。”既然姓陸,那陸家的因果,他自然要承擔一份,不能隻享受陸家的好,而壞的一麵,就避之不及。
姚安寧對陸錦川的評價又高了幾分,敢於承擔,單憑這點,他在陸家之中,就是最值得被寄予希望的那個,也難怪陸老太太那麼寶貝陸錦川,他確實有這個資質,品性卑劣,誰會願意與之為伍,風光都是一時的,總會有摔倒的一天。
“那你就快點成長到能代表陸家出聲的那天吧。”姚安寧忍不住感慨,“希望你能走到那一天。”
但願那時候,還有人願意聽你說話。
姚安寧並不看好陸家,特別是在陸正平決定要投靠顧知新之後,不出五年,陸氏隻怕就要成為顧知新手中的傀儡,哪還有什麼陸家。
陸錦川現在還參不透姚安寧話中的深意,隻是莫名覺地肩頭擔子很重。
“我會的,到那時候,你會接受我的道歉嗎?”陸錦川堅持道。
還真是個固執的人,陸家怎麼就養出了一個陸錦川呢,也難怪原身會喜歡他了,總算不辜負這份喜歡,這一刻,姚安寧覺得原身竟是比自己要聰明多了,起碼她看人的眼光就比自己好,陸錦川雖然不能說多出眾,比不上江勳和顧知新之流,可是他的品性純良,即便在陸家這種利益至上的家風中,還能不長歪,已經很是不容易了。
“到時候再說吧,如果你還沒變的話。”姚安寧欣賞陸錦川的這份品格,隻是時間是一件很殘忍的東西,它會讓人變得麵目全非。
“我不會變的,我們走著瞧吧。”陸錦川從眼神到語氣都很堅定。
姚安寧隻是笑笑,少年,總是天真又偏執的時候,等嚐過苦難和憂愁,希望他能一直謹記此時說過的話,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