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福伯和盧海全卻讓他知道了,原來浸淫了一生的內家拳,卻是可以做到老而彌堅。
兩個老人對麵而立時如同淵渟嶽峙,一動手便如同老猿展臂,狂暴猛烈的拳來腳往,讓老K瞬間便看呆了眼。
他一身本事,大多是在部隊中所學的格鬥技巧,極為精煉簡單,隻為追求最大殺傷效果。但是同時,也對自身的身體要求很高,高強度的訓練久了,難免會有暗傷堆積。
這也是現役軍人除了長官和技術型職務外,如果不能在兵役法限定的年齡限製前獲得晉升,就必須退役的原因之一。身為特種兵,更是這樣。
而且經過部隊熔爐的改造,如果再上過戰場,人的氣質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便退役之後回歸平淡,那股鐵血的氣質,卻依然會長久地留在身上,拒絕與周圍複雜的氣息融在一起。
所以,許多人一旦當了兵,骨子裏就永遠是個兵了,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福伯和盧海全卻是完全不同。兩人所展現的,是中華古武流傳至今的巔峰,是人與自然不停爭鬥中對人體自身潛力發掘的精髓。
隨著兩人四肢舒展,關節處爆出輕微的啪啪響聲,忽如老魚躍波,又如烏龍探海。
盧海全雖然伸手不凡,但終是不如福伯,隨著兩人激鬥到酣處,動作似乎已經越來越慢,但是老K的精神卻越來越緊張。
他發現,若論伸手,自己無論對上誰,隻要能挺過最初的一段時間,最終獲勝的一定是自己。
但是現在兩人全力相拚,即便自己現在想上去幫忙,恐怕都很難找到一個最恰當的機會出手。
最終,福伯瞅準破綻,雙手如黑熊抱樹,腰際擰轉,狠狠砸在盧海全的胸前,盧海全登時飛退了幾步。
福伯卻收住了手,麵帶惋惜地看了看盧海全,轉身離去了,隻是因為消耗過大,顯得有些脫力而已。
盧海全臉上卻掛起了最後一絲微笑:無論如何,我也算是拖住了你啊,王福!
他的身體重重向後倒去,砸起了一地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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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明覺得奇怪,自己心中為何忽然有了強烈的想要放何采詩離去的念頭。他想到薑濤剛才的一番話,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情願地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道:“你走吧。”
何采詩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薑濤,又看了看前後反差巨大的薑明,美眸中目光閃動了幾下,便站起了身,從薑明身邊走了出去。
薑濤微笑著看著薑明,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弟弟,咱們也走吧,哥哥送你。”
薑明沒有留意薑濤所說的話,轉身走出了門外。
薑濤臉上表情不變,眼神中卻湧動著一股按耐不住的殺意!
易言見到門開了,登時繃直了身體,目不轉睛地盯著光亮處。
一個俏麗的身影出現在了光芒之中,她的臉在暗處,看得並不清楚,但是易言通紅的雙眼卻已經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
兩行熱淚瞬間從眼中汩汩而出,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一雙腳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這一個晚上,他的內心經受了太多的折磨,對何采詩的愧疚和擔憂幾乎要讓他崩潰了。
這時候看到何采詩從屋子裏完好無傷地走了出來,原本瀕臨爆發的情緒,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使得他腦子裏一片空白。
獨樂樂眾人見何采詩出來了,也都鬆了口氣。
王小野見狀,暗暗打了個招呼,讓圍在房子周圍的人和埋伏了半天的狙擊手都準備撤退。
柳青竹輕輕在易言耳邊笑道:“你的姑娘安全了,還不過去給她一個擁抱?”
易言如夢方醒,拖著有些不聽使喚的雙腿,一步步向何采詩走了過去。
何采詩看見易言的樣子,不顧一切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把頭埋在易言懷裏,沒有出聲,眼淚卻已經把他的胸前沾濕了一大片。
一夜的驚嚇和危險都沒能讓她落淚,但是易言的樣子,卻讓她心中一陣難言的疼痛。
易言伸手抱住何采詩,低頭輕吻著她的秀發,用沙啞的聲音喃喃道:“沒事了,放心吧……”
何采詩也抬起頭,看著易言通紅的雙眼,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龐,為他擦去淚痕,也輕聲道:“我沒事了,你放心吧……”
忽然身後眾人一聲驚呼,王小野大喝一聲道:“小言小心!”
易言猛地抬頭,隻見何采詩身後,緊跟著走出來的薑明,忽然對著何采詩舉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