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老家夥們(2 / 2)

幾年之後,他已經把師傅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於是師傅便給他成了親,還幹脆甩手讓他負責瓷器生產,自己專心負責起了經營。

原本這是件好事,壞就壞在盧海全的師傅從當代日用瓷器,竟然慢慢迷上了古玩瓷器,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竟然收了許多件宋代的精美官窯。

好在當時因為全國上下,勞動最光榮,所以古玩在當時並不算十分貴重,有些偏激的左派已經對這種賞玩古玩的風氣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但還未發展到文革時候的地步,所以還是有一些真正喜愛古玩的人,仍然樂此不疲。

盧海全的師傅就是這種人。有了好東西,自然要拿出來跟藏友互相鑒賞交流,卻不料,這一交流,惹下了大禍。

當地有一個當官的,原是地主出身,革命時期見共產·黨勢大,便一咬牙捐獻了全部的土地,靠向了黨,革命勝利後,論功行賞,也在當地混了一官半職。

這人從小家境富裕,更是深諳此中門道,見到盧海全師傅的幾件宋代官窯,心中蠢蠢欲動,終於找了個機會,誣告了他一把,順帶著把那幾件官窯也搶了去。

經過這件事,盧海全師傅的窯口也倒閉了,人更是驚怒交加,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師傅的幾個孩子都死在了戰爭中,盧海全便以孝子的身份替師傅料理了後事。

盧海全雖然表麵平靜,但是心中卻沒有一刻忘記師傅的大仇。他心道,你既然為了瓷器害人性命,那我就讓你死在瓷器上!

從那之後,他更加勤奮地研究高仿瓷的製作,終於製作了一批獨樹一幟的“盧仿”,打算高價賣給那人,為師傅報仇。

卻不料,文革很快就開始了,那人原本就是地主,自然根不正苗不紅,被紅小將打砸了家裏的收藏,又拉到街上批鬥了幾次之後,竟然一命嗚呼了。

仇人已死,盧海全反倒迷茫了起來,這股無法發泄的仇恨憋在心中,讓他漸漸偏離了初衷。

直到文革結束,盧海全的“盧仿”才闖入了古玩收藏圈。而且因為受到師傅之死的刺激,行事更加偏激,經常不留痕跡地把“盧仿”賣掉後,又找機會拆穿是仿品,讓買家血本無歸。

不過確實如他所說,他對師傅、對朋友方麵,確實十分講義氣。有朋友落難來求助,他一向都是毫不猶豫地給予資助,完全不考慮朋友會不會還的問題。

不過對於跟自己不相幹的人,他卻也是十分冷血。

慢慢地,才造就了如今盧海全的惡名。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後來盧海全終於惹到了一個道上的大哥,那人一怒之下把盧海全綁了起來,要沉到海裏喂魚。

還是薑殿元為他求情,並出錢彌補了那大哥的損失,這才饒了他一條命。

福伯心中十分明白盧海全所言非虛,但是口中卻譏笑道:“那你今天是要為你的小主子強出頭麼?”

盧海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拉開了身上外套的拉鏈道:“王福,你也多年沒活動過手腳了吧?今天就讓我看看,咱們這老胳膊老腿,還能不能掀起點風浪!”

王福見盧海全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由歎了口氣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盧海全哈哈一笑,雙臂一振,脫掉了外套,向外走了幾步道:“咱們都是老家夥了,無論誰輸誰贏,我都不想讓這些小輩看笑話了。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吧。”說完轉身走向了後院的黑暗中。

王小野有些緊張地看著福伯。

福伯的身手如何,他十分清楚。王忻城曾經對他講過,當年他登頂江湖一戰,正值壯年的福伯一人便毫發無傷地廢掉了十幾個江湖中的好手。

隻是正如盧海全所說,福伯畢竟年紀大了,而且這些年來深處高位,多年未曾與人動手,也不知當年的身手還剩下幾成。

福伯卻自信地對王小野笑了笑,對他擺了擺手。雙手背到身後,施施然跟了上去。

他要用行動告訴王小野,無論對手是多麼值得尊敬的人物,既然已經是敵人,那就必須當做敵人來看待!

王小野又看了一眼老K,老K心有靈犀地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悄悄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王小野身後忽然有人上前道:“少爺,薑濤來了。現在就在外麵,要不要放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