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暻泓卻沒有應允下,他隻是無聲息地轉身,不答應和他做任何的約定,如來時那樣,急匆匆地開車離開,額頭是被他自己遺忘的血色傷口。
陸暻泓不願意讓蘇暖從自己的生命力消失,所以他變得膽怯,他可以跟顧淩城賽車,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賭,卻惟獨不能用蘇暖來下注。
顧淩城隻是望著自己的手心怔怔出神,他愛得難道真的比陸暻泓少嗎?
答案是否定的。
他愛蘇暖,很愛,愛到日夜痛徹心扉,愛到麵對蘇暖時唯有沉默以對。
隻是這份愛,他一輩子也說不出口……
巴勒斯坦的醫院相對於中國有些落後,蘇暖被拉進急診室,顧淩城也跟了進去,但很快就被當地的護士趕了出來,並且拉上了雪白的窗簾。
他坐在走廊上,心裏卻沒有一絲一毫找到她的喜悅,相反是無比的沉重,這是連他自己都無法詮釋的感受,一生都未有過。
醫生走出來,要他填寫一些表格,然後斷斷續續地埋怨,看著他的目光也是十分的不善,又轉身指指急診室裏,劈裏啪啦地說著異國語。
顧淩城聽不懂阿拉伯語,大使館的一位工作人員用英語為他做了翻譯,意思是說:還好,胎兒保住了,像她那樣的體質本就不宜受孕,怎麼還讓她到處跑?
顧淩城站在原地忘記了言語,隻是怔怔地望著敞開的急診室房門。
於是醫生責怪地瞪了他幾眼,然後嚴肅地說了幾句,就轉身離開。
翻譯人員說:那位小姐貌似做過心髒方麵的大手術,即便現在康複了,但懷孕仍然有風險,不知道這一胎能不能保住。
於是顧淩城便想起尹瑞晗在他醉酒的那一個晚上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告訴他,蘇暖本來為了他不要命地決定人工受孕,可是下一秒蘇暖便知道外麵有一個女人懷了她丈夫的孩子,那是多大的打擊和嘲諷。
當蘇暖問晚歸的他,她如果想要一個孩子他覺得怎麼樣。
顧淩城那時候一心事業,並且對愛依舊處在厭惡之中,想起白日在醫院門口看到她和陸少晨相擁的情景,於是冷冷地回答她:他不想要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然後,他甚至沒去看她當時的臉色,便甩門離開。
那時候,蘇暖隻有二十一歲,也是唯一一次跟他提起孩子這個話題。
那時候她自己還是個不大的孩子。
他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於是跑去急診室,護士攔不住,隻好放他進來,於是把他當做過於興奮的父親。
蘇暖正在做B超,看著畫麵裏跳動的黑點點,一臉幸福滿足的表情。
“孩子的爸爸是誰?”他淡淡問,然後又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