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柳雲鶴已經登基十五載,這十五年來,他勵精圖治,強壯了兵馬,發展了農業和商業,並培養出大批的國之棟梁,西鶴國國力一時無兩,進入最強盛時期。
西鶴國能在十數年後與強國東鷹北狼並駕齊驅,離不開柳雲鶴的治國有方,但最讓柳雲鶴感激的卻是皇後向晴,若沒有她的支持和商機,西鶴國不會這麼快進入強國的行列,感激的同時,他覺得十分虧欠她,這十幾年來忙於國事,陪她的時間太少了,眼看國態民安,天下平靜,他決定讓出皇位,以後的時間陪她去遊山玩水。
他和向晴育有二子一女,長子大寶冷靜沉穩,次子小寶聰慧機靈,柳雲鶴想在兄弟二人中挑選一位接自己的皇位,好讓他抽身出去陪心愛之人怡然山水間。
然則,他將想法告訴兩個兒子後,兩個兒子第一時間表示不願當皇帝,隻願當大夫救死扶傷,將他氣得七竅生煙。
兒子不願當皇帝,那他陪妻子遊山玩水的計劃就要落空,再一個,就算現在他不退位,百年之後總該是有人來接他的皇位,他隻有兩個兒子,如今兩個兒子都不願當皇帝,難不成要讓西鶴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柳雲鶴不甘心,一番追問才知是兒時聽聞諸葛寧說想當皇帝的人是傻瓜,這才打消了當皇帝的念頭,柳雲鶴一怒之下殺去南臨國,追殺了諸葛寧數十條街,然則,二寶還是不願繼承皇位。
柳雲鶴很頹敗,覺得他是世上最失敗的皇帝了,自己強大富庶的國家竟然沒有人願意繼承。
向晴得知此事後很是平靜,當初二寶不願待在皇宮,雲遊天下之時她便料到會有今日之事,看著書桌前捧著書靜靜翻閱的貝貝,這些年來越發沉穩安靜,說話做事也漸顯威嚴霸氣,她眸子微轉,獨自出門而去。
來到柳雲鶴殿內,見一國之君正在借酒澆愁,內待見她來準備通傳,她抬手阻止,命他們退下,然後麵帶笑容輕步過去:“我們英武神偉的皇帝陛下怎麼獨自在此喝悶酒?”
“晴兒,快過來坐。”柳雲鶴放下酒杯張開懷抱。
向晴走過去坐下來,被柳雲鶴摟進懷中,雖已是老夫老妻,兩人獨自相處時仍舊像年輕時一樣親昵。
柳雲鶴將臉埋在她脖頸間,吸允著她的芬芳,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也沒覺得厭倦,好似罌粟一般,讓他越發上癮了。
向晴習慣了他的舉動,反手撫摸著他的臉,這些年來,隻要他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便會像現在這般撒嬌尋求安慰,她也會這般安撫他,給他溫暖。
“晴兒,有你在真好。”柳雲鶴心中的創傷得到了修複,覺得舒服了許多,這世上怕是隻有向晴一人能修複他心底的傷了。
向晴淺笑,柔聲道:“是在為繼承人的事情心煩嗎?”
“嗯,那兩個臭小子要打破我的計劃,可我卻拿他們沒有辦法,晴兒,怎麼辦?我不想再辜負你了,但西鶴國後繼無人……”
“誰說後繼無人?”向晴打斷他的話,往他懷裏靠了靠:“雲鶴,難道你忘記了在你登基之前,西鶴國是誰在管理?”
柳雲鶴想了想:“是母後……”他似乎想到什麼,一愣:“你是說……貝貝?”
“難道你不覺得貝貝這幾年越發有帝王之氣了嗎?還是你重男輕女,覺得隻有兒子才能繼承你的江山?”向晴問。
柳雲鶴點頭又搖頭,驟然歡喜起來:“太好了,我是被那兩個臭小子給氣糊塗了,竟然把最合適的人選給忽略了,我這就下旨,封貝貝為皇太女,擇日登基!”
“不急。”向晴攔下他,笑道:“此事還得先問問貝貝的意見,國家大事豈能如此草率?”
柳雲鶴連連點頭:“晴兒言之有理,是我莽撞了,隻是若貝貝也不願繼承皇位,又當如何?”
“她願意與否,隻需要略施小計一試便知。”向晴朝殿外望去,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這日風和日麗,大寶小寶邀貝貝出宮遊玩,貝貝想著確實有多日未曾與兩位兄長玩樂,便答應了。
出得宮來,兄妹三人隨意在街上閑逛,是時,大寶小寶已是二十又五的年紀,貝貝也已然十七歲,端的是俊男美女,自成一道風景線,引得路人紛紛回首。
見得街道熱鬧,百姓安居樂業,三人臉上都掛滿了笑。
大寶讚道:“父皇真是治國有方,國家強盛,乃萬民之福。”
小寶道:“也有母後的功勞。”
“兩位兄長言之有理,父皇母後是天下最英明的帝後了。”貝貝一臉得意地答。
大寶小寶相視一眼,小寶問:“貝兒,你覺得身為一國之君,該當如何?”
“當然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啦,這是治國之道。”貝貝隨口便答。
二寶道:“貝兒這些年常伴父皇母後身側,已然悟得治國良道,為兄慚愧。”
“兩位兄長言重了,兄長雖常年不在皇宮,但文武大臣皆說,兄長之德在天下,在百姓,是體現最實在之處,貝兒雖常伴父母身旁,能為國為民所行之事甚少,若有朝一日能像兩位兄長一樣為國家百姓謀福祉,貝兒才不辜負生在帝王之家。”
二寶再次相視一眼,眸中滿是笑意。
兄妹三人在人群中行走,時不時對所遇之人事發表一番感概,貝貝的言論總有一番獨道之處,讓二寶深感佩服。
忽然,前方的人群出現一陣騷動,一名衣衫襤褸的孩童從混亂中一瘸一拐地跑了出來,他的身後,一名中年男子持捧窮追不舍。
兄妹三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得孩童就要被中年男子追上,那般粗的棍捧下去,孩童不死則傷,大寶飛身而上落在中年男子身前,攔下了他,小寶將孩童護在身後。
“你別攔著我,我要打死這個小偷。”中年男子氣憤地揮著棍棒。
小偷?
小寶和貝貝這才發現小男孩懷中護著一個饅頭,因為手上太髒,白饅頭已經汙黑一片,看不出本來麵目了。
見此情景,二寶想到幼時遭遇,對這個小男孩同情不已。
貝貝自然也是聽聞過母後與兩位兄長昔時之事,亦覺得小男孩可憐極了,她安撫小男孩不要怕,然後向前詢問中年男子事情原由。
從中年男子口中得知,原來這個小男孩曾經到他的包子店去買包子,但因為隻有一文錢,賣不起兩文錢一個的包子,中年男子便將小男孩趕走了,誰知中年男子一轉身就丟了一個包子,而原本被他驅趕離開的小男孩正鬼鬼祟祟地站在不遠處,中年男子便認定是小男孩偷了他的包子。
中年男子氣憤地向前索要包子,小男孩卻捂在懷中不給,中年男子氣不過,拿了根棍子打瘸了小男孩的腿,小男孩卻是個有誌氣的,硬是沒給他包子,還跑了,他氣得持捧追打。
中年男子氣憤說完,指著小男孩道:“不知道哪來的小乞丐,買不起包子就偷,這種人我見多了,你們現在可憐他,將來必會助長他成為社會的敗類,不如讓我打死了,替天行道。”
“我沒有偷包子,這是我買的。”小男孩紅著眼睛大聲辯解。
中年男子見小男孩子仍舊狡辯,氣得七竅生煙:“小兔崽子,有娘生沒爹教的小雜種,老子打死你,看你還不承認!”說著將手中的棍捧朝小男孩重重砸了過去。
“二哥小心。”貝貝見捧子砸向小寶,急得喊道。
小寶眸光一閃,抬手抓住了棍捧,銳利掃向那中年男子。
大寶也是惱了,一把揪住了中年男子的衣領,怒喝:“你做什麼?街上這麼多的人,你若傷到旁人怎麼辦?”
“誰讓你攔著我教訓小賊人的!”中年男子囁嚅道。
貝兒見中年男子如此蠻橫無理,沉著小臉走過去道:“我西鶴國律法嚴明,就算他偷了你的包子你也不能動用私刑,應當交由官府審理,由官府定罪,誰給了你權利私自毆打他的?”
“我說這位小姐,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哪家官府會為了一個小乞丐偷包子而開堂立案?你以為官府是你家開的,你說了算?”中年男子瞪著貝兒嘲諷她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