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
“本王隻是中毒而已,還沒殘呢。”鍾離铖皺著眉頭看著柳煜影給自己準備的輪椅,不滿道。
“禦醫都說了,你這中的呢,是西域的炎毒,此毒甚是險惡,稍有不慎就是毒火攻心啊。”柳煜影一臉認真,“你體內的毒還沒清幹淨呢,你又急著運功練武,這萬一出了點什麼差錯就是炎毒反噬,最後弄個半身不遂,到時候你就能看出這輪椅的重要性了。”
說著,還拍了拍那椅子道:“你看看,這椅子,做工多好啊?材料上等的梨花木。便宜賣了,就算你二百兩銀子吧。”
鍾離铖白了他一眼,繼續處理手上的事務。
父皇說他與龍柯崖此次出征大獲全勝,不僅一舉拿下了那麼多城池,還活捉南宮雲箋——父皇最後用南宮雲箋換了陳國二十年的進貢。
立下如此累累戰功,必須好好獎賞。因此慶功宴定在了五月廿七,到時候會大宴群臣,進行封賞。至於在此之前,則讓鍾離铖好好地養傷。
眼見父皇的旨意中沒有一絲半點要賜婚的意思,鍾離铖不禁一陣煩躁。
那才是他唯一關心的事情,父皇卻絕口不提。
柳煜影又湊了過來,搖著頭道:“嘖嘖嘖,不愧是炎毒,效果這麼好。就那麼一點沒清幹淨,就足以讓我們一向高冷淡定的端王殿下變得躁動不安心不在焉。要不要我去找幾個女人給你泄泄火?”
鍾離铖聞言,將鎮紙拿在手中把玩著:“本王看是柳大爺你欲求不滿吧。你家裏那麼多侍姬,還不夠你玩的?還要在我這裏找新鮮?”
柳煜影見鍾離铖也不提關於蘇尋錦的事情,心裏猜到了個大概。
看來他還不知道蘇尋錦被趕出家門了啊。
要是知道了可怎麼辦呢。
不行不行,他得趕緊逃命去。
“啪”地一聲打開折扇,柳煜影又擺出了招牌的笑容:“我這不是要出海去了嗎?海上凶險,怕以後就看不到你了,所以來轉轉。”
柳煜影這個人本來就三天兩頭出一個新花樣,鍾離铖不疑有他,隻是嘲諷道:“柳大少爺什麼時候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了?”
那是因為海上都沒有你身邊凶險。柳煜影心裏暗暗道,麵上卻是擺出了一副諂媚的笑容:“不拚一次命,哪能賺到大桶的銀子呢?”
中書令府。
蘇右祺在書房練字,寫了一張又一張。隻是每一次都寫了草草半張,就將紙揉起來扔掉了。
季叔看在眼裏,捧著一壺涼茶恭恭敬敬地湊上去:“老爺。”
蘇右祺一把奪過那一壺涼茶也顧不得什麼品相了,直接對著壺嘴就往嘴裏灌。
季叔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自從那天四小姐走了,老爺就一直坐立不安的,還讓他派下人去街上找,隻是整個帝都的大街都轉了一圈了,也沒有見到四小姐的影子。
這段時間端王殿下昏迷,端王府的大門一直緊閉著,連隻蒼蠅都放不進去。更何況,也沒有聽說端王府多了個女人出來。
四小姐就這麼不見了。
季叔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建議道:“老爺,這帝都裏麵,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呢。說不準,四小姐就在那裏?”
畢竟四小姐琴藝出眾,相貌也是一等一地好,在青樓裏麵委身幾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蘇右祺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曾經保證過會讓她的女兒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輩子不愁吃穿,可以嫁給一個如意郎君。
那天的確是他氣急了,才將錦兒趕了出去。隻是才一天的功夫,錦兒便消失在了帝都裏。
當然,也不是消失。畢竟,他們還有最後一個地方沒有找。
隻是,一想到他親手將他與她的女兒逼進了青樓,他就一陣心痛。
蘇右祺又灌了幾口茶,將茶壺往桌上重重一拍:“走吧,去城西。”
城西是個煙花女子聚集之地,勾欄,青樓,酒館,遍地都是。此刻他也不擔心皇上如果知道自己去找蘇尋錦以後會如何猜忌了。他隻希望蘇尋錦可以平安無事。
他如此希望錦兒就在青樓裏,又如此不想在那裏看見錦兒。
凝翠樓。
蘇右祺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頂著老鴇子恨意的目光闖進這些包廂裏一個一個地檢查了。
但是這次,他拉開包廂的門的時候,卻在裏麵見到了一個遠遠超乎他意料的人物——
銀色的長發,似笑非笑沒有溫度的表情,紫色繡暗紋的大袍。
除了安歌,還有什麼人能有這麼妖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