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桐見蘇洛澤對這門強加到他身上的婚事如此熱心,連著幾天都鬱鬱寡歡的,理都懶得理他,整天就泡在酒樓裏發呆。
掐指算算,她跟在蘇洛澤後麵,跟了已經有三年有餘了吧。她以為自己是很了解他的。可這幾天發生的事,她卻是看不懂了。
先是說有心上人了,再是淡然地接下了陸知府的汙蔑,現在,還滿心期待地等著婚事。
以她對蘇洛澤的認識,首先他不會救人,其次那天陸知府攔住他們路的時候,他會冷笑一聲轉身就走,然後過個幾天那位知府大人就該被撤職了。
更何況那個陸玉珠……
她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蘇洛澤到底為什麼會看上她。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沒有勇氣看著他成親。
“啊啊啊——”江景桐大喊了一聲,把手裏的白玉酒壺使勁地往地上砸去。
想象中的碎裂聲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雖說景寒山莊富可敵國,可也不用這麼糟蹋東西吧。”
蘇洛澤手裏接著那隻白玉酒壺,仰頭看著坐在樹上的江景桐,輕輕地招手:“下來。”
像是剛剛的發泄用完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江景桐聽到他那麼溫柔的聲音,忽然就沒了精神,跳了下去。
真是沒骨氣。她想。指不定如果從一開始,她沒有倒追蘇洛澤,而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態,大概現在他們已經生了一個孩子了。
相對無言。
初夏的夜,隻有晚風吹過樹葉的聲響,有些擾人心神。
蘇洛澤看著江景桐垂頭喪氣的樣子,心裏悶悶的。
他記得她一直都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意孤行。就算是滿世界追著他跑,嚷嚷著非君不嫁,也未見得有多聽他的話。
他第一次看見她這麼低落的樣子。
蘇洛澤邁了一步,把人攬進懷裏:“我不娶她。”
客棧裏。
鍾離铖和蘇尋錦傍晚到的夕城。
之所以沒有去找蘇洛澤,一是因為天色已晚,懶得走動——反正也不急。
二來呢,蘇尋錦出了點小狀況。
蘇尋錦剛上馬那會兒心跳得厲害。因為就算是哥哥,也沒有誰會把她這個樣子圈在懷裏。
而鍾離铖已經第二次這樣做了!
身邊的每一寸空氣都沾染了淡淡的龍井香氣,自己的後背就緊緊地貼著一個陌生——一個不太熟的男人的胸膛,堅硬,微熱。
蘇尋錦幾乎有點呼吸困難。
鍾離铖倒是自然得很,隻是看到蘇尋錦害羞的樣子,就忍不住去逗逗她。
沒過多久,鍾離铖聽到懷裏傳來低低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就像是小動物的叫聲。
“端王殿……”
“跟阿澤一樣叫我阿铖就好了。”鍾離铖臉有點黑,打斷了她。
“阿铖……”蘇尋錦重新開口,聲音細不可聞。
鍾離铖正心情大好的時候,蘇尋錦給他潑了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我腿疼……”
鍾離铖連忙勒住馬,把人扶下來,這才發現了蘇尋錦害羞的原因,原來不是被他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