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終章 上(3 / 3)

嗯。段瑞乖巧的點了點頭。她離了座,朝劉皇後微微額首,便提裙走到那塊畫有龍鳳圖的地磚前。

劉皇後雙目死死的盯著她,唇角浮著冷笑。雲曦眯著眼,輕輕的走上了地磚。

屋中所有的人都好奇而又期待的看著她。結果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雲曦淡然的拂了拂衣袖。她轉過身來望著地上的龍鳳圖案地磚,笑道,看來,隻有一國之母的皇後嫂嫂,才是貴人,像弟妹這樣的普通人,可喚不起祥瑞來呢。

奕王妃言之有理,皇後娘娘才是真正的大貴人。眾人紛紛附和。劉皇後的眸色一冷,眼底閃著狐疑,為什麼是這種結果?

而這時,主殿的門口有人小跑著進來了。母後,母後

一身盛裝的端敏正往主殿跑來。劉皇後的臉色一變,馬上朝尹嬤嬤使了個眼色。尹嬤嬤大步走上前,公主,您慢點跑。

雲曦一直看著地上的地磚,皺著眉頭沉思。剛才進殿來,大家都是隨意的踩著那塊龍鳳圖的地磚,可自從剛才劉皇後讓大家從上麵走過後,這尹嬤嬤便是繞了一個大圈走向端敏,避開了地磚。

難道她抬頭看向端敏,笑道,公主來得正好,皇後娘娘正請大家做個遊戲,你也來參加吧?

雲,啊,小嬸嬸你也來了?端敏看著她,臉色攸地暗沉下來,一臉的委屈。

劉皇後這時忙道,弟妹啊,她還是個孩子呢,這都是大人玩的,好了,遊戲也結束了,尹嬤嬤請眾人的侍女們進來吧!

皇後嫂嫂。雲曦轉身看向主座,一笑,皇嫂也說,就隻是個遊戲而已,不就是走上一走嗎?也許,端敏公主將來也是同嫂嫂一樣,是個能給大梁帶來祥瑞的大貴人呢?

不,弟妹,端敏劉皇後眸色亂閃。

好啊,我也想玩遊戲,母後,小嬸嬸,是個什麼遊戲?端敏隻想著討好雲曦,以便好接近謝楓,她眨了眨大眼睛已到了雲曦的麵前。

走上這塊石磚就好。雲曦一指地上。

劉皇後大驚,忙叫尹嬤嬤,還不快扶著公主?

雲曦又道,慢著,皇後嫂嫂,您不是說,這是主子們才能參與的遊戲嗎?仆人參與,就不靈驗了?

端敏也感到好奇。她甩開尹嬤嬤的手,我自己來!滾開!劉皇後氣得臉都白了,這個蠢孩子!她心中焦急,飛快地離開主座,衝向端敏。但慢了一步,端敏的腳已踩上了石磚。

霎時,主殿中一陣哄響,屋中變得一片昏暗。屋頂上出了大片大片的不明黑體物在盤旋著,還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和翅膀的撲騰聲。

娘,天怎麼黑了,我怕!

林姐姐,怎麼會有烏鴉出現?啊,怎麼回事?好可怕,啊!烏鴉啄了我的頭,救命——

我的臉被什麼毛毛的東西扇了一下,好惡心啊——

我的頭發——

主殿中都是一群夫人小姐,頃刻,尖叫聲四起,亂成一團。雲曦擔心段瑞被人擠倒,大步朝段瑞走去。果然,那尹嬤嬤正往段瑞那裏跑去。

小侯爺,莫怕,老奴來護著你。她伸手就來抓段瑞的手。段瑞卻抬腳一踢,直接將她踢倒在地。

撲通——

哎喲,老身的一把骨頭尹嬤嬤滾到地上一陣哀嚎。

雲曦眼神一眯,這小家夥的力氣可著實不小,居然一腳踢倒了一個大人?她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扶著他,別怕,嬸嬸在呢。尹嬤嬤見雲曦走來,她捂著被踢疼的心口,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另一邊,端敏嚇傻了一般站在那塊龍鳳地磚上不知所措。屋中昏暗一片,屋頂飛著數不清的烏鴉蝙蝠。吱呀聲不斷,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劉皇後急得跺腳,尹嬤嬤,快,快去將公主拉開!

啊?啊,是,娘娘。尹嬤嬤也顧不上去報私仇了,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拉開了端敏。

端敏離開原地,奇跡又發生了,屋中霎時又是一片光明。驚嚇中的眾人,又漸漸地回過神來。

殿中開始了竊竊私語。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端敏公主一來,這大殿中景象就變了?

是啊,太奇怪了。

難道,公主才是帶給大家災亂的人?

還不快閉嘴,你想給大家添亂?

不少人捂著嘴巴,將心中的疑問吞進了肚子裏。劉皇後將嚇得臉色蒼白的端敏拉在懷裏安慰著。

雲曦看了一眼劉皇後,暗暗冷笑一聲。她就知道,劉皇後特意請她來這裏,又一再要她走那塊地磚,一定有什麼明堂,她便施展著輕功,借著寬大的裙子遮著腳,從上麵飄了過去。

接下來是端敏走,接果,便出事了。她眯著眼,往四周看了看,這座大殿一定有什麼古怪。

也許,那處機關,是按著人數設計的,這屋中原來有三十二個人,她沒走上去,後來的端敏便頂替了她的那個三十二號。

若是她的腳落在上麵的話,那麼引起殿中出現成群烏鴉與蝙蝠的就是她了。她會成為不祥的人!

好了,好了,別怕了,隻是一群鳥而已。劉皇後安慰著端敏。

雲曦看了一眼這母女二人一眼,淡淡笑道,皇嫂,你方才說,走上地磚時,若出現龍鳳圖便是祥瑞,能給大梁帶來好運的人。但若是出現了烏鴉蝙蝠等不祥的鳥雀,便是不祥之人。是這麼回事嗎?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端敏。劉皇後的眸色頓時一沉。

是啊,皇後娘娘,端敏公主能引來烏鴉與蝙蝠,這做何解釋啊?見雲曦發問,馬上有人跟著問道。

劉皇後氣得暗中咬牙。她忍著怒火道,本宮剛才不是說了嗎?隻是一場小遊戲而已,遊戲

雲曦笑,皇嫂,您將眾人的仆人請出,為的便是靈驗,怎麼現在又說是一場小遊戲而已?

這劉皇後語塞。

當然,皇嫂是大梁第一富貴之人,也是可以庇護身帶不祥的公主的,不是嗎?雲曦一臉溫和的說道。

劉皇後心中堵著一口氣,憋得心口疼。這個謝雲曦,真是狡猾得跟狐狸一樣,跟她老娘一樣的精明。該死的小賤人!

端敏看向雲曦,眯著眼眸,皇嬸嬸。你是不喜歡端敏了?才這樣說端敏的嗎?她眼圈兒一紅,咬著唇,帶著委屈看向雲曦。

雲曦挑眉,笑道,怎麼會,本宮隻是順著皇後娘娘的意思說罷了。

端敏氣得咬牙:她偏著頭,看到雲曦一旁的段瑞,抿了抿唇。

對劉皇後道,母後,兩月前父皇賞了女兒一些陳年的桂花酒,這個時節拿出來喝,正應景,不如,也請夫人小姐們嚐嚐怎樣?

好,那就讓人送上來吧。劉皇後道,殿中氣氛緊張,喝喝酒倒是能緩和緩和。

如此,我們倒是有口福了,多謝公主賜酒。

人們都笑著應道。至於這殿中的什麼凶圖與吉祥圖,那是皇家的事,跟她們無關。既然公主說賜酒,喝喝酒,說說話,時間便過了,正好快些出宮。

她們也看出來了,這劉皇後與奕王妃不對卯呢。什麼祥瑞圖與凶物,八成是劉皇後故意算計這奕王妃。

更想不到奕王妃小小年紀,居然能將劉皇後一次二次的氣得臉色發青,城中失火,殃及池魚,她們還是不要去惹的為好

很快,酒水抬來。雲曦眯著眼看去,抬酒的是幾個羽林衛,一旁跟著兩個太監監督著。

羽林衛們將酒水送進殿中後,便一一退去了。為什麼要羽林衛的人來送酒?

雲曦朝外麵看了看,馬上垂下眼簾,屏息去聽外麵的聲音。隻聽外麵有人說,酒水送到了,走吧,向謝大人複命。

謝大人?謝楓?哥哥?今日這裏當差的是哥哥?她回頭看了一眼端敏。

端敏端坐在劉皇後的一則,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著一身嫩黃色的衣裙,越發顯得肌膚白皙如凝脂。

但,細看之下,那袖口處露出的纖細手指正輕顫個不停。雲曦暗笑,端敏,要出手了。

酒水抬進來,劉皇後又對尹嬤嬤說道,請夫人小姐們的侍女們都進來吧,服侍各家主子們品酒。

是,娘娘。尹嬤嬤走出了大殿。沒一會兒,被趕到偏殿的各家的丫頭婆子們都進來了。

殿中的人多了起來,剛才那抹緊張壓抑的氣氛也消散了不少。

劉皇後吩咐著宮女們一一分酒。

酒壇打開,再分別裝在酒壺裏分別送到各夫人小姐的手裏。

這是二十年的桂花釀。端敏道,配上肥美的螃蟹,最是人間美味。

上了酒,接著又是一盤盤的肥蟹上來。

剛才在大殿中時,有神色肅穆的元武帝的在,大家都不敢吃,又走了這麼久的路,個個都餓了。

美酒,美食,再加上這裏都是女人,沒什麼拘束,不一會兒,殿中漸漸多起了歡笑聲。

雲曦懷孕不敢太貪吃螃蟹,隻是小口的抿了一點酒,酒是好酒,接下來,她就等著端敏出高招。

果然,端敏朝金媽媽使了個眼色。

金媽媽便殷勤的給段瑞剝著螃蟹殼。

她就站在雲曦的一側,雲曦不著痕跡的將一盤螃蟹拂向金媽媽。

金媽媽嚇得跳起來。

王妃,沒砸到腳吧?青衣青裳馬上關切的問道。

沒有。她一笑。

趁著金媽媽彎腰擦試鞋子上的螃蟹蟹黃時,她飛快出手,將袖中那個青裳從端敏屋中偷來的荷包與一包藥粉,塞入金媽媽腰間的汗巾裏。

金媽媽擦完鞋子上了髒物,洗了手,又來給服段瑞,並沒有發現身上被人塞進了東西。

她將一塊螃蟹肉喂入段瑞的口中。

段瑞剛吞進去,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小侯爺!你怎麼啦?

紅萼大驚失色將他抱在懷裏。

快,傳太醫!

剛剛安靜下來的大殿中又響起了喧嘩。

人們紛紛起身走到主座這裏,神色緊張地看著段瑞。

太子段琸謀反失敗自殺,目前,皇上就隻有這麼一個皇子了,雖然隻是個侯的身份,但保不準哪天又會改回身份,立為儲君。

紅萼急得哭了起來。

金媽媽朝端敏使了個眼色。

端敏不慌不忙地說道,瑞弟弟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又暈倒了?難道是吃壞了什麼?

眾人忙將目光放在他麵前的一盤螃蟹上麵。

難道有毒嗎?紅萼的聲音都顫抖著,抱著昏迷的段瑞不知所措。

奴婢來試試。青衣從頭上拔下一隻銀釵插入蟹肉裏,很快,銀釵發黑。

有毒!眾人均是吸了一口涼氣。

來人,將那送螃蟹的人給本宮帶上來!劉皇後怒道。

叫那兩個太監上來!一聲一聲傳下去。

很快,兩個太監戰戰兢兢的走上殿來。

劉皇後雙眸森冷,說,是不是你們在螃蟹中下了毒?。

兩人懵著臉,不是,皇後娘娘,打死奴才們也不敢害瑞小侯爺。皇後娘娘,您要明查,奴才們隻是跟著這一筐螃蟹走了一趟路而已,連手都沒有碰呢,怎麼可能下毒?

端敏走上前說道,母後,他們說的也有道理,要查,就查那個看守的人。

雲曦朝端敏看了一眼。

端敏馬上將臉別過,眼神慌亂。

雲曦冷笑,這端敏,真是瘋狂得無可救藥了。

劉皇後又吩咐著,將看守庫存的羽林衛當職頭領帶上來!

羽林衛的當職頭領?謝楓?

青衣與青裳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雲曦。

雲曦依舊神色淡淡。

而大殿中,靜得可怕,人人不敢再吱聲,今天,可真是個多事之日。

很快,殿外有人大步走來,正氣凜然走在前方的是謝楓,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太醫。

卑職參見皇後娘娘!謝楓上前一步朝劉皇後俯身一禮。

他又看向雲曦,正要拜下,雲曦忙伸手一扶,哥哥,不必了。

太醫們也見了禮後,馬上走向段瑞,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舌頭,又是把脈,好一陣忙。

兩人得出結論,稟皇後娘娘,小侯爺確實是中毒了。

什麼毒?快說?劉皇後怒道。

不不知,很罕見,查不出來,要是有朽木神醫的神仙丸就好了。

劉皇後的目光淡淡掃了一遍兩個太醫,朝謝楓厲聲喝道,謝副統領,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送來的螃蟹是有毒的?

有毒?不可能!謝楓搖搖頭,卑職命人鎖著庫房,而鑰匙又在卑職的手裏,不可能有人下毒!

別人不可能,那麼你呢?劉皇後目光森然,手一揮,來人,給本宮拿下他!搜身!

謝楓正要發作,卻見雲曦正朝他搖頭。

他心中一陣狐疑,妹妹是什麼意思?

很快,兩個太監上前來搜他的身,從他的身上搜出一包東西。

娘娘,您看!這肯定是毒藥!

劉皇後眯著眼,心中好一陣歡喜,真是上天助他,沒有拿住謝雲曦,居然拿住了謝楓。

這謝楓是她名義上的哥哥,一樣可以牽製她!

端敏朝那包東西看去,正是之前劉義安給她看過的藥粉包。

她唇角彎了彎,走到謝楓的麵前,傷心的說道,謝楓,你不喜歡我,也不能因此害我弟弟啊!

人們都吃了一驚,謝副統領會害小侯爺?

謝楓冷眼看著她,公主,謝某不可能害瑞小侯爺!這包東西,也不是毒藥!

劉皇後眉梢一揚,心中暗喜,喝道,大膽謝楓,居然敢毒殺皇子,來人,將他給本宮捆起來,送到大理寺嚴懲!

皇嫂!雲曦忽然開口,看到藥粉包就說是毒藥,未免太牽強了些!還是讓太醫們驗一驗為好!免得冤枉好人!

弟妹莫非是想包庇兄長?劉皇後挑眉。

這個該死的丫頭,幾次都拿不住她,現在,真是上天相助!

不敢,皇嫂!雲曦隻是就事說事,放在衙門的公堂上,也得講個證據確鑿不是嗎?她坦然迎上劉皇後的目光,淺淺含笑。

劉皇後盯著她,眸色一沉。

張太傅的夫人與刑部尚書的夫人也說道,是啊,娘娘,得查驗一下才能下結論,這樣隨意的抓人,未免太武斷了,可是會影響皇後娘娘的威望的。劉皇後看了一眼雲曦,忍著怒火,朝一個太醫招手。

劉太醫,你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是,娘娘。劉太醫接過藥包便仔細的研究起來。

端敏走到謝楓的麵前,仰起頭,一臉關切的說道,謝楓,你也別擔心,我想起來了,我這裏有解藥呢,能治百毒,瑞弟弟一定沒事的。

公主有解藥嗎?太好了,奴婢先謝謝公主!紅萼哭著就給端敏跪下了。

端敏從袖中取出一個瓶子來。

雲曦看到那瓶子,眉梢揚了揚。

她隨身帶著,這是有備而來?

端敏從瓶中取了一粒藥來喂入段瑞的口裏。

眾人都大氣不敢出的看著段瑞。

紅萼也不哭了,抱著段瑞,細聲說道,瑞小侯?你醒醒啊?

而這時,服侍段瑞的金媽媽忽然摔倒在地,從她身上滾出一個荷包與一個藥包來。

青衣忙撿在手裏,口裏咦了一聲。

這荷包裏的金鐲上刻著公主的封號,是公主的東西呢。呀,這包藥怎麼聞起來像是小侯爺吃過的螃蟹裏的味道?

金媽媽嚇得跪倒在地,不是奴婢的東西,不是奴婢的,奴婢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敢狡辯?雲曦怒道,說,你的身上怎麼會有公主的東西?這包藥是誰讓你下到瑞小侯的食物裏的?

雲曦的話引得殿中的人紛紛小聲議論著,有毒藥,有錢物,又是貼身服侍的人,不用明說,一看便知這婆子受了誰人的指使。

劉皇後恨不得一掌拍死端敏,女兒在背地裏究竟幹了些什麼蠢事?難不成是女兒害的段瑞?

她心中吸了一口涼氣。

絕不能讓這婆子拉她女兒下水。

劉皇後怒道,來人!一定是這個婆子偷了公主的東西,又下毒害小侯爺!將她拉下去,給本宮杖斃了!

金媽媽慌了,不是奴婢的東西,奴婢不知皇後娘娘

哪裏容她辯解?尹嬤嬤很快就堵住了她的嘴,帶著幾個太監上來將金媽媽拖下去。

而端敏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這金婆子居然偷了她的東西?還好母後下手快,不然,她可就麻煩了。

雲曦看了她一眼,微微彎唇一笑。

好戲還在後來,端敏,你跑不掉!

金媽媽被帶下去後,眾人的目光又轉移到段瑞這裏。

服了藥的段瑞,躺在砸萼的懷裏,忽然抽搐起來,眼皮翻了翻,口裏吐起了血水。

紅萼失聲喊道,小瑞!小瑞!

太醫!快!公主的解藥有問題!雲曦走過去,伸手按著段瑞的脈搏。

殿中的其他人更是驚住了,剛才的段瑞隻是昏迷,這回可是直接吐了血了。

劉皇後的臉色也是大變,太醫,動作快點!同時,拿眼狠狠的瞪向端敏。

這個惹事的女兒,都幹了些什麼事?

不,不可能,我這是神仙丸。端敏嚇得臉都白了,怎麼會這樣?

公主,請交出你剛才的藥。一個太醫伸手到端敏的麵前。

端敏猶豫了一下,還是交出了解藥。

太醫打開瓶子聞了聞,頓時臉色一變,轉身朝劉皇後與雲曦說道,皇後娘娘,奕王妃娘娘,公主的這個瓶中裝的不是解藥,而是砒霜!

什麼?砒霜?

眾人聽後,個個都是大吃了一驚。

端敏的神色也是一變。

不可能,不是,絕對不是!一定是小瑞體內還藏著其他的毒,一定是那個婆子的幹的!而現在正好毒發。

反正金婆子已被帶走,死無對證。

雲曦開口道,是不是毒藥,拿活物一試就知。

奴婢去抓活物。青衣應道。

很快,她從外麵抓了一隻麻雀,麻雀係著腿,扔在地上。

那個太醫將藥丸捏成了粉,送入麻雀的口裏。

過了一會兒,麻雀撲騰了幾下,歪倒一邊不動了。

公主,你還有話說嗎?

雲曦微微彎起唇角,端敏,自作孽,不可活!

與人勾結,毒害段瑞,嫁禍謝楓與奕王府,就不能讓再活著!

不,我不知道。我端敏臉色慘白,嚇得身子發抖。

劉皇後嚇得渾身發著抖,她不死心的又盯上了謝楓。

不,公主不可能下毒,是謝楓,一定是謝楓身上的藥有問題,是他暗中給段瑞下了藥!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雲曦清冷開口,本宮的大哥,最近受了風寒,那個藥粉包裏,裝的是本宮的母親給他備的驅寒藥,胡椒粉!

謝楓一臉疑惑的看著雲曦,胡椒粉?

剛才在宮門口遇上青一,青一非要塞給他一個藥包,原來是一包胡椒粉?

而那個拿了謝楓的藥包正研究著劉太醫也點了點頭,回皇後娘娘,正是胡椒粉。

說著,他還伸手捏了一點放入口裏。

因為太辣,他狠狠地打了一下噴嚏。

劉皇後氣得一口氣憋在心裏頭

這時,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響。

羽林衛頭領紀恒與三青帶著一眾太監護衛跑了進來,奉皇上旨意,前來緝拿毒害瑞小侯的端敏公主!

不!我沒有,我沒有——

帶走!送入宗人府!

劉皇後身子一歪,暈倒在地。

娘娘

殿中亂與一團,有撲上前看皇後的,也有上前來段瑞的。

紅萼抱著段瑞哭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雲曦塞了一粒藥丸到段瑞的口裏。

這藥混著她的血,可保段瑞不死,但又帶著嗜睡的藥粉在裏麵。

一時救醒,端敏的罪就輕了。

她要端敏徹底不能鬧騰!

劉皇後暈倒後,已被尹嬤嬤安排著人抬到錦華宮去了。

景寧宮裏,身份最尊貴的便成了雲曦。

她命人將各位夫人小姐一一送到宮門處。

為了將事情鬧大,雲曦便沒有帶著紅萼與段瑞離開,而是讓人在景寧宮裏找了一處地方將段瑞安置下來。

又責令宮中的太醫全都來會診,鬧得人心惶惶。

吃了砒霜的人,早已是跨進了棺材一步,還怎麼治?治活了也是個傻子啊。

太醫們愁得個個一張苦瓜臉。

青衣與青裳忍著笑,還得不停的催他們找藥。

紅萼則是寸步不離守著段瑞的床榻前,嗓子都哭啞了。

王妃,咱們一直要在裏嗎?青衣朝景寧裏四處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宮殿,瞧著讓人不舒服,還是王府好。

當然。雲曦道,還有一人沒來呢!

誰啊?

兩人正說話,皇上駕到——

來了!雲曦彎了彎唇。

元武帝的到來,多少可以給紅萼一點安慰。

雲曦起身,立在殿門處,青衣與青裳陪在她的身則。

皇上萬歲萬萬歲。三人均屈膝一福。

一個小太監推著元武帝的輪椅。

表情木納的宮女跟著他們的身後。

宮女朝雲曦眨了眨眼。

她微微彎唇,這是林素衣。

起來吧。元武帝道,然後,雙目緊緊地盯著雲曦的臉。

是,皇上。

三人起身。

雲曦抬頭,不經意遇上元武帝的目光,她眼睛一眯,這元武帝為什麼這樣看她?

你他張了張口,聲音沙啞,你母親是誰?

雲曦一怔,她的母親?

為什麼都好奇她的母親?

她抬頭看向林素衣,林素衣則在看元武帝,唇角正勾起一抹冷笑。

夏氏。雲曦道。

夏氏?你敢騙朕!她隻是你的養母,不是你的生母!元武帝盯著她的臉道。

林素衣忽然清冷開口,皇上,您不是來看瑞小侯爺的嗎?怎麼問起了奕王妃的私事?

元武帝的臉色頓時一沉,抿了抿唇,閉口不再說話。

林素衣朝那個小太監點了點頭,太監忙推著輪椅朝景寧宮裏走去。

紅萼拿著布巾正給段瑞擦著臉,猛然聽到身後有輪椅的聲音傳來,她嚇得怔住了。小侯爺怎樣了?元武帝問道。紅萼但沒有回頭,而是跪下應道,稟皇上,侯爺還在昏睡著,太醫們說說

她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元武帝的眸色沉了沉,放心,朕會給他一個交待的。

紅萼低著頭,沒說話。

元武帝正要讓太監推他離開,忽然盯著紅萼的臉看。

你叫什麼?朕像是在哪裏見過你?

紅萼,奕王府的一下人而已。

下人?元武帝眯著眼盯著她的臉,略有所思。

他正要轉身離開,忽然眼神一亮,眯起眸子盯著紅萼耳朵後的一個小肉樁看。

他低沉的問道,那天那人是你,是不是?

紅萼的身子一顫,說道,奴婢不明白皇上說的是什麼。

你想不想他頓了頓,又看到林素衣按在輪椅上的手,便將話給吞了回去

元武帝離開後,青衣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給雲曦。

王妃,好消息,端敏被賜了毒酒,已死在宗人府裏了,皇後氣得又暈死過去了。

她是必死無疑!雲曦了然一笑。

青衣眨眨眼,王妃,您怎麼就肯定皇上一定會賜死端敏?必竟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兒。

因為,他發現有個比端敏更讓他愧疚的女人。

誰?

紅萼?

青衣吃了一驚,王妃,您是說

紅萼才是瑞小侯的生母。

青衣吸了一口涼氣,紅萼還真給隱忍。

不是她隱忍,而是她淡然,她曾跟我說,不求段瑞大富大貴,隻求他平安。。

雲曦又割了手心血喂給段瑞,不多時,他就醒了。

紅萼抱著他,又是一陣狠哭。

青衣發現她又割了手,急得跺腳。

王妃,主子知道了,奴婢又得挨罵了,您再割下去,這隻手就得廢了!

哪裏有那麼嚴重?他現在又不在,你擔心什麼?再說了,我是在舊傷口上割開的,他發現不了。雲曦不以為然,重新包紮好了手掌。

此時說起段奕,雲曦的左眼皮忽然一跳。

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

在她心中,段奕就算身處絕境,也會逆轉,但這次,她卻心跳加快,眼皮亂跳。

難道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青衣發現她神色不正常,忙問道,王妃,怎麼啦?

她眯著眼盯著青衣,跟我說實話,王爺呢?去了哪裏?

他奴婢一直跟著王妃,不知道啊?王爺去哪裏也不會出宮的,王妃放心,他一會兒就回來接您。

青裳你知不知道王爺在哪裏?

青裳擺擺手,奴婢不知道。

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他說太後寢宮的院牆倒了,去看看,怎麼會去這麼久?這天都要黑了

王爺想必是與瑞福宮的人商議著怎樣修繕吧。青衣敷衍著說道。

雲曦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而是提著裙子在原地踱步,不行,我找他去!

青衣與青裳互相看了一眼,隻得馬上跟上她。紅萼與瘦個子嬤嬤宋媽媽抱著段瑞跟在她的後麵。

雲曦到了太後宮中的瑞福宮,但宮中並沒有段奕的影子。王爺人呢?她挑眉看著兩個侍女。

兩人的眼神躲閃,一定有問題。

王妃王爺說,他在宮中辦些事情,讓您在這裏等他也好。這座宮苑都是王爺的人,您可以放心休息著。青衣與青裳一人扶著她的一隻胳膊,不由分說的扶著她進了內殿。

雖然這座宮苑沒有人住,但依舊打掃得幹淨整潔。看守宮苑的太監宮女都一齊迎了出來,王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我隻是來歇歇腳。

她揮退了眾人,一人站在宮苑的窗前。段奕跟著那個小太監走時,那人遞給他一個小布包,然後,他就變了神色。那布包有什麼問題嗎?

皇宮中的一處僻靜的宮苑裏,景姑被幾人攔住了。三青正與青一青二帶著十來個太監圍攻著她。段奕負手立於一旁,眸色沉沉,俊顏上布著寒霜,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景姑。

景姑袖子忽然用力一甩,射出幾隻短箭出來。玄色的箭身,幽藍的箭尖。段奕腳尖一點躍離地麵,躲開了那幾隻短箭。但沒一會兒,景姑的箭又一隻接著一隻朝他射來。

動作之快,仿若隻是幾道光影閃過。主子,小心!那短箭上有毒!青一幾人驚呼一聲。段奕神色一冷,從袖中抽出長鞭掃開短箭,又飛快地卷向景姑。

哪知景姑的身子像是會變一樣,片刻就躍離了地麵,跳到包圍之外。段奕神色一縮,這婆子的本事當真是高深莫測,這麼多的青隱衛圍攻她,居然沾不到她的半片衣角?

小子!以你的本事,你殺得了老身嗎?哈哈哈——她有半邊臉被謝楓毀了容,笑起來時,皺起的皮膚看著陰沉滲人。

本王倒是看走了眼,你居然是隱藏最深的那個人,你一直混在皇宮裏想做什麼?你到底是誰的人?

景姑冷笑,哼,小子,你居然識破了老身的身份,那麼,你今日就別想活著走!在你死之前,告訴你也無妨。老身誰的人也不是,他們都是老身的棋子!看著所有人都殺來殺去,看著那些人廝殺得你死我活,真是開心啊——

她仰天大笑,聲音刺耳,驚得青一青二等人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段奕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他的眼神又沉了沉,互相廝殺?什麼意思?難道所有的恩怨,都是你挑起來的?

沒錯!老身要看著所有人都死!全都死!

六年前,你殺了黑水嶺的謝宏夫婦?

景姑咬了咬牙,凡是與那個人有關的人,老身都不會讓他活著!

那個人是誰?

景姑森然的臉忽然柔和起來,一雙蒼老的眸子,竟然同少女的眼睛一樣清澈。

她忽然看向段奕,五十年前,那人當得是天下第一美男,多少女人為他傾倒,小子,你長得同他有幾分像,本想最後殺你,但你太多話了,老身現在不想說了,你受死吧!

她袖子一掃,一道勁風朝段奕劈來。段奕眉尖一擰,腳尖飛快躍起,躲開了她的掌力,同時揚起鞭子就卷向她的脖子。

景姑冷笑,伸手便去奪他的鞭子。但段奕卻忽然棄了鞭子,手指一轉,一枚雙頭蛇短箭現於手上。

噗——

短箭末入景姑的胸口。以彼之箭,刺彼之身!

好小子!找死!景姑大怒,反手朝段奕拍去。

主子,小心——青一青二眾人順勢又圍了上來。

受了一箭的景姑,手中的動用明顯地比剛才慢了不少。

一縷頭發已被人削掉。

而這時,忽然從院牆上又躍下一個人來。她的身影如一抹紅霞般絢麗,動作輕盈如燕。

曦——

段奕的心忽然抽緊。他想喊她,卻又怕驚動景姑,隻得悄然朝雲曦躍去。

但雲曦的動作卻快如一道光,動作之快竟不輸於他。他撈了個空。

謝雲曦——段奕徹底怒道,這小女人不要命了?居然敢偷襲景姑!

雲曦沒理她,手中正握著一把雪亮的匕首,飛快地往景姑身上一刺。因為心中一直不安,眼皮一直狂跳,兩個侍女又死活不說段奕去了哪裏,她隻好自己在宮中尋起來。

一路找到了這裏,正聽到景姑說六年前謝宏夫婦是她殺的。

她如何還忍得住?她受了多年的委屈,眼看仇人就在眼前,她哪裏忍得住?

她便拔下綁在小腿上的匕首跳進院牆來。揪準那婆子背後無防守時,用力一刺。

噗——

景姑正與十多個青隱衛廝殺,這背後的一刀,她是毫無防備。

這一刀刺得太狠,整個刀身都沒入她的後腰處。雲曦又飛快地拔出匕首。

景姑身上的鮮血馬上噴了出來。她疼得勃然大怒,揮掌就朝雲曦劈來。

但段奕已帶著雲曦跳離到幾丈遠的地方。

你為什麼要殺我父母,你究竟是什麼人?雲曦雙目如劍狠狠盯著景姑。她的聲音顫抖著。

她的父母廣施錢財,將免費藥鋪開遍天下,卻被瘋婆子殺了,她怎麼不氣憤?她的手裏捏著那把匕首,匕首上還滴著血。

景姑眯著眼看著她。

丫頭?嗬,你算你命大,你居然死了幾回都沒死!南詔的那幾個護法與堂主真是太蠢了!不過,你以為你就平安無事了嗎?哈哈哈哈,你的血可以治毒,你便是大大的解藥,要是讓不時受毒蟲困擾的南詔人知道的話

段奕大怒,青一,不要讓這個婆子活著走出這個院子!

是!

很快,十幾人又舉起劍來將景姑圍住。景姑前後各受了一刀,腳步更顯慢,身上又被劍刺了幾下。

忽然,又從圍牆上跳下一人。

那人身材欣長,著一身天青色長衫,蒙著臉孔,雙掌齊發劈開青一眾人,擄了景姑就走。動作很快,眨眼便跳過院牆不見了。

段奕怒道,追!死要見人,活要見屍!

是,主子!青一帶著十幾個人一路追了上去。

雲曦微微眯著眼,剛才救起景姑的人,有一雙熟悉的眼睛,會是誰的?正想著,捏著匕首的手上忽然一空。

知不知道這樣做很是危險?段奕將她手中的匕首抽出扔在地上,雙手摟著她的肩頭,又生氣又擔憂又無可奈何。

雲曦抬頭看他,這回沒有討好的笑,而是更比段奕生氣。她春柳眉一豎,咬著嘴唇。

你還說我,你呢?二話不說就跑來抓那婆子,還騙我說是去修繕太後寢宮的圍牆。一座牆倒了,自有宮中的主事太監們操心,幾時輪到你的一個親王來親自監管?

段奕歎了口氣,揉了揉額,你呀,瞎想什麼?你相公的確是來修圍牆的,隻是偶然發現了那個景姑。

胡說,小瑞是她害的對不對?雲曦怒,我看見有人給了你一包東西,是不是血聖蠱?

段奕扶著她的肩頭,眯著眼,為夫做什麼,好歹帶著不少人,你呢,那兩個丫頭呢?

你不是說宮裏有不少你的人暗中跟著我嗎?我讓她們看著小瑞去了。

哼!單身一人出行,得挨罰!段奕打橫將她抱起來!回家,一定得接受處罰。

段奕!

不許狡辯,狡辯無用!

雲曦歎了口中氣,她也想帶著兩個侍女,但她的輕功進步很大,兩個侍女早已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回府,讓為夫好好的檢查一下,女兒有沒有因為你翻院牆而生氣!

雲曦:

段奕抱著她走出這座院落。雲曦忽然想起被他打落的匕首。

我的匕首

待會兒讓三青撿回來,一把匕首而已。段奕不滿道,是你身子重要,還是一把匕首重要?

劉皇後醒來時,整個人如同抽了靈魂一樣。寶貝女兒忽然就沒了,任誰也受不了。

娘娘,您別難過了尹嬤嬤歎了口氣勸道。這話安慰起來隻會顯得蒼白無情,但,她又能說些什麼?白發人送了黑發人,父母送走成年女兒,哪裏會不難過?

本宮不會放過謝雲曦!劉皇後咬牙切齒,她那個賤人母親,搶走了本宮的未婚夫,本宮一輩子都不會咽下這口氣!

娘娘,這事都過去了二十年了尹嬤嬤勸道。

一輩子過不去,母債女還!劉皇後兩眼血紅,再過半月,便是祭天大典,本宮要她跟段奕,活著進宮,死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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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下)在15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