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下第一樓中照舊鶯鶯燕燕歡聲笑語,花魁莫兮兒倚靠在欄杆上,舉著潔白的皓腕望向她眼前的這個男子。這名男子她不知姓名、不知來曆,卻在見到對方的時候泥足深陷。
厚重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小廝跺著腳跑了進來。而在門開的時候,寒冷的冬風吹散了一些天下第一樓中特有的香膩空氣,更有一些雪花夾雜著飄落進來。
樓下,恩客們罵出幾聲髒話,不過很快就在姐兒們的笑語中敗下陣來。
“你在看什麼?”莫兮兒見男人發呆,問道。
對麵的男人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袍,滿頭青絲披散在身後。俊朗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眉宇輕挑間,卻是帶了幾分天然的邪氣。
“我在看門外,下大雪了。”
“是啊,很冷。”莫兮兒笑道。
紅袍男子起身,一步步向著樓下而去。
“你要幹什麼去?”莫兮兒追上對方,緊張了起來。
那紅袍男子卻不回答,徑直開了門。不加衣也不打傘,似乎不怕冷似的,轉身進入了茫茫大雪之中。
紅袍男子的腳步看似緩慢,實則一步之間邁出幾米之遠。莫兮兒呆愣愣的站在天下第一樓的門口,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最終,隻能看到那道紅衣漸漸消失在遠方灰蒙的天氣之中。
一個無名小村莊。
村口,四五個孩童在漫漫大學中追逐打鬧。寒風呼嘯,即便臉頰被吹的通紅,鼻子下掛了兩條長長的鼻涕,孩子依舊歡笑著。
瑞雪兆豐年,明年,必然是一個收獲的季節。
“先生,你是誰?”這會兒,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孩子突然看到了一位奇怪的進村人,於是他問道。
雖然是鄉村小孩兒,這會兒竟然也彬彬有禮。
紅袍人笑道:“吾名鄔柏墨,特來此找尋故人。”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小山村似乎被人用大法力靜止了似的。
孩童僵住了身形,紛揚的大雪停在了空中。
片刻之後,遠門突然靜默的山村再次喧鬧起來。小孩兒撓了撓腦袋,奇怪道:“咦?剛才那位先生呢?他好像說了點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木生,你在哪兒幹什麼。快過來,我們堆個雪人在村口吧。”有孩子喊道。
木生嘿嘿一笑,轉身了跑了過去,顯然將鄔柏墨忘了個幹淨。
而此刻,山村一座茅草屋中,一位白衣公子端坐在一顆梅花樹下。他的前麵,放著正冒著熱氣的一杯茶。
而在他前方,在漫漫大雪中,一位白衣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女子身段妖嬈,麵容精致,此刻雪中曼舞,當真如同雪中精靈一般。
“半年不見,你可還好?”鄔柏墨從梅花樹旁走出,輕聲問道。
“明知故問,這半年,你一直呆在千裏之外的城中,我又何嚐不知。道友,有勞了。”白衣公子道。他自然知道,這鄔柏墨不曾走遠,便是為了保護他。
鄔柏墨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歎息。這黃茂體內的生機幾乎已然耗盡,輪回轉世之路,便在今日了。
黃茂端起茶杯,將其中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這半年,他化為一書生隱居在著村莊之中,教導村中孩童學習一些字文,心智倒是愈發超然了。
茶水飲盡,黃茂突然閉上了雙眼。而在他閉上雙眼之時,一滴淚水順著眼角落下。
“一滴紅塵淚,今朝塵緣盡,終歸曲終人散。”鄔柏墨不必上前,卻已然知曉黃茂氣息斷絕,徹底魂歸黃泉。
團團一舞完畢,猛然發出一聲動物般的唳叫。片刻之後,雪地之上卻是多了一隻小小的白狐。
鄔柏墨攤開手,一道白色的神魂的頓時從黃茂生機斷絕的身軀之內飄散而出,待那神魂落入他手掌之後,在一旁的身軀則頓時化為了一片虛無。
大雪依舊下,村中誰也不知道,半年前突然而來的黃先生今日又突然離去了。
中洲大陸妖域海。
鄔柏墨用了兩天的時間趕到妖域海,妖域海之上長年彌漫著雷雲,千裏之內,生機斷絕。
四周之內,雷電之力狂躁,便是雷係靈根者都無法在此久留。曾有元嬰期大法力者想要探索妖域海,結果被妖域海上的雷電之力生生劈的隻剩下一個元嬰倉惶逃出。從此,妖域海就成了中洲大陸的一個禁區。
可是中洲大陸誰也不知道,除了無垠大世界的人主動開啟界道,引渡中洲的修士安全抵達無垠大世界。這片妖域海,其實是一個天然的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