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隻寵物爬牆來(3 / 3)

顧奕做思考狀,沉默兩秒道:“唔,既然到都到了,那就勉為其難地看一眼吧。”

隨後,他扯了一把鐐銬,將我一並帶了下去。

藍將軍囑咐隊伍安寨紮營,自己要跟著保護世子的安全,但被顧奕拒絕了。

藍將軍跟了兩步,期期艾艾道:“世子,還是讓屬下跟著吧,保您安全啊……”

顧奕依舊拒絕。

實在不能怪顧奕殘忍,全因藍將軍實在太過聒噪。藍將軍是此次隨行的人員,亦是顧奕的保鏢。但在我看來,他似乎錯誤理解了“保鏢”的含義,全把自己當奶媽了。顧奕吃什麼喝什麼他要管;顧奕穿什麼用什麼他也要管;最過分的是,他一直認為我是哪裏派來的細作,不止一次地建議過顧奕把我處死!

到了花林,一片五光花海,隨著微風刮過前後晃蕩,像是倒映在天上的錦雲。

顧奕這廝隨手將我縛在附近一棵老樹上,又攤開扇子一搖一晃地走進花叢。

我躺在地上酣暢淋漓地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發現原本明媚的天空變得陰陰沉沉。我疑心這一覺睡得忒久了些,山景異相,連一山的花林也換了顏色,變成了一片暗沉沉的深紫。

我支起身走了兩步,覺得腳下生風,感覺自己隨時都能飛起來了。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腳上的鐐銬消失了,此時兩隻“蹄子”輕鬆得很。

來不及思考這怪異,我拔腿便跑。不知跑了多久,這片紫色一望無際,永遠也走不出一般。我正疑慮,卻見前方出現一清瘦女子。看不清模樣,隻覺得這腰細得驚心。

我正欲問路,卻見頭頂飄過一片烏雲。雲上下來一黑衣男子,與這漫山遍野的深紫融成一片。男子剛剛落地,那女子就一個狼撲衝了過去,雙手扣緊男子的腰,將臉埋在其胸前,前前後後地蹭了一遭,軟糯道:“你怎麼才來啊?”

唔,好熱情的女子。

我揉了揉眼,舉目四望覺得此地甚好。人煙稀少,滿山嬌花,正是約會的好地點。來了興致,我揉揉眼正欲看個一二三四,卻見那女子軟綿綿地朝地上躺去。

哎哎哎,怎麼回事,第一次見麵就這樣啊,這也忒主動了些。

但後麵的發展出乎了我的意料,男子冷冷地看著女子倒在地上,“唰”的一聲抽出長劍,掀起衣擺,仔仔細細地將劍身擦了擦。女子身上赫然多了個窟窿,潺潺鮮血噴湧而出,很快將這漫山遍野的紫色染成了紅。

好好的偷情就這麼活生生地被扭轉成了凶案現場。

這男人也忒不解風情了吧。我正腹誹著,忽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隻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吸入什麼東西裏。待我清醒過來,卻感覺一陣劇痛,胸口處赫然多了個洞,正潺潺流血。

這是怎麼回事?我正欲呼救,張口卻不是自己的聲音:

“秦岸!秦岸!”

“我要殺了你!”

03

一覺醒來,我起了一身涼汗。

一睜眼便是一片黑暗,還有低沉的轟隆聲。我驚得不住朝後麵退去,手不自覺地朝前一揮。

“啪!”

安靜的夜裏,甚是悅耳。

我收回手,往後退了退,這才瞧清,剛剛那片黑暗赫然是顧奕的臉。

我幹幹一笑,眼睜睜地看著顧奕白嫩的臉上浮出五個指印。他死死地盯著我,我亦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氣氛有些尷尬,我覺著自己該率先打破尷尬。

我捏住他的臉,倏地彈了回去:“挺……挺有彈性的啊……”

顧奕眼底的清亮越來越多,幾乎要溢出來了,最後一聲悶哼,扭頭走了。

回到營地時已是月半星空,幾個柴火堆上烤著牛肉,香氣四溢。

我匆匆用過晚餐,便又上馬車準備睡覺。誰料,顧奕一腳將我踹了出來,咬牙切齒道:“從今天起,你沒資格睡馬車裏。”

好在最近天氣暖和了,穿棉衣也能將將活過。

剩下幾日,顧奕的怪異越發明顯。

白天我照例進馬車,但顧奕橫豎看我不順眼,便又讓我下車跟著走。剛走沒一會兒,他又讓我上馬車。

一雙眼將我橫看豎看,就是不說個所以然來。我惆悵了數日,便也了然了。這世子生的一張娘們兒臉,細皮嫩肉的,想必平日也愛惜得很。但這張臉被我甩了一巴掌,平添了五個指印。如今不好好報複我一番,怎配得上他睚眥必報的名號?不過晚上睡外麵也好,能撿個石頭磨鐵鏈,更能省工夫。

就這樣過了四五日,這鐵鏈已經被我磨得十分纖細,隻需要一使勁便可掙脫。我將溜走的時間定在了今夜。

晚飯後,我照例往馬車外溜,自覺地把鐵鏈挪了一挪,讓行動的範圍變大。顧奕坐在馬車上看書,將一本《國論》前前後後翻了幾遍,漫不經心道:“今日你倒是格外乖巧。”

我不動聲色地抖抖,點頭道:“前些日子是我不對,不該惹你生氣。”

顧奕愣了愣,臉上生出幾分喜慶來:“你知道就好。”隨後他頗為和善地給了我幾把瓜子,又將阿寶的零食分了大半給我,搞得小耗子十分不悅,一直拿屁股對著我。

這,不是吃醋了吧?

很快到了入睡時間,我靠在車輪旁假裝入睡,忽然,感覺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抬頭一望才發現是顧奕笑眯眯的臉:“今夜你就上來睡吧。”

“啊?”

他撩開門簾,朝裏麵挪了挪,拍拍睡墊:“今日你很乖,上馬車睡,就當給你的獎勵。”

我:“……”

上了馬車,我如往常一般靠在牆角,閉眼假寐,卻聽得三步之外的睡墊上顧奕急促的呼吸聲,翻來覆去,怕是也輾轉難眠。我隻得屏住呼吸,假意睡熟,才好找個縫隙溜出去,繃斷這鐐銬溜之大吉。

正在我左思右想之際,頭頂忽然傳來聲音:“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都要走了,說名字作甚?但懶得騙他,我便打了個嗬欠道:“喬喬。”

“姓什麼?”

“沒有姓。”

他頓了頓,恍然大悟道:“也罷,你是從小就被拋棄的野人,沒名沒姓很正常。不若這樣,本世子賜你一個姓可好?”